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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 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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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青养娘,安隐发觉有异。

    方才在外头,他只看见青养娘身边的两个丫鬟,却不见养娘的踪影,难不成杨琪这一身如鞭笞的淤伤,全拜那位青养娘所赐!?

    送走了蒋御医,安隐吩咐厨房做了些清粥,给杨琪润了肠胃后,才敢让她吃下些口味重的饭菜。

    安隐问过了此事,青养娘的那两个丫鬟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他。

    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也知道这件事要继续追究下去,只怕要牵涉到北府,一旦闹了不愉快,南北两府的关系也会因此僵化。

    受了青养娘五日的折磨,杨琪竟未在他面前抱怨一言,安隐着实感到意外。

    午膳时,安隐看着她狼吞虎咽,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琪琪,青养娘对你不好,你怎么不告诉干爹呀?”

    哪知杨琪反问他,“如果我告诉你,你会怎么对青养娘?”

    “哪里来的,还将她送回哪里去。”安隐不假思索,也说的理所当然。

    “你不觉得这样太便宜她了吗?让她回北府享福,我岂不是白白挨了一顿打?”杨琪心中的闷气未消,她可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

    安隐讶异,难不成杨琪还想着报仇吗?

    纵使心中有恶气又如何,青养娘虽为一介奴仆,好歹是北府出来的人。俗话可说,“打狗也要看主人”,得罪了青养娘就等同于得罪了北院大王。

    安隐好心好意提醒,“琪琪,你可知道青养娘背后的靠山是谁?”

    杨琪答:“北院大王啊。”

    安隐露出一副怪异的表情,心下怀疑杨琪真的清楚北院大王是何等的身份么……“北院大王在我大辽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我自然知道,北院大王嘛,在他面前,干爹你可是要自称卑职、南院大王要谦称小王的大官。”听她说得这般轻巧,感觉她似乎并没将北院大王放在眼里……

    “过两天就是北府千金的笄年之礼,我是带你去,还是不带你去啊……”安隐喃喃自语。

    “当然去!”杨琪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只要面见了北院大王,就可以在北院大王面前参那青养娘一本!

    安隐有点担心,担心杨琪的任性妄为会坏事。

    此时,老家丁来报,“老爷、小姐,南府的大王来了。”

    “不见不见不见,让他走吧!”杨琪挥箸烦躁道。

    事到如今,她还没去找耶律斜轸算账,他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杨琪可没忘,那青养娘就是耶律斜轸找来“伺候”她的。

    总得一句话,她如今半身不遂,全托南院大王耶律斜轸的福!

    安隐本想说她几句,见她闷闷不乐又食欲不振,便无奈摇头作罢了。

    安隐随老家丁而去,出门就看到耶律斜轸与向东立在西苑之中。他们分明就是特意来探望杨琪,安隐不免替杨琪感到受宠若惊。

    距离如此之近,只怕耶律斜轸方才也听见了杨琪说的话。

    耶律斜轸对她如此上心,杨琪却百般不待见也不领情,难堪之余,安隐更觉无奈啊。

    耶律斜轸握着马鞭,负手而立,如松涛中卓尔不群的修竹,当是有玉树临风的轩昂气宇。

    见安隐出来,斜轸紧绷的脸色稍缓,双手垂下,迎上前几步,眼中似有殷切之意。

    “如何?”

    斜轸问得不清不楚,安隐却心知肚明他是关心杨琪。

    安隐微微躬身,先是一礼,方才回道:“只受了几日皮肉之苦,并无大碍。”正欲抬眼之际,忽见斜轸手中的马鞭上血迹斑斑,安隐心疼一紧,忙问:“大王,这马鞭上的血!?”

    斜轸含着怒气轻咬牙关,重新负起手来,似乎不愿多言解释。

    向东打破冷场,隐晦的回了安隐的问题,“我与大王刚从北府过来。”

    安隐如被当头棒喝,一阵晕眩之感来袭,他强稳下脚步,片刻后头脑方才恢复清明。

    斜轸去了北府,怕是找青养娘兴师问罪的。不必再追问,那马鞭上的血迹怕也是青养娘留下的。

    向东还没说,耶律斜轸是当着北院大王的面教训的青养娘。这要说了,恐会让安隐吐血三升!

    “大王糊涂啊,如今朝中您已经是四面楚歌,尤其寿安王更视您为眼中钉,再闹得南北两府不和,我们可能会失去北府这一道强援啊!”安隐深知,此时说这等话为时已晚。他若早知斜轸会冲动得去北府找青养娘算账,必然会拦住。安隐怨视向东,不由愤然怒斥:“身为属下,怎能任由主子胡闹!”

    “属下知罪!”向东当即跪在地上,却是有苦说不出。耶律斜轸雷厉风行,岂是他能拦得住的?

    耶律斜轸眼中一片冰冷无情,他冷哼一声道:“本王重金买下那老奴才,如今她的卖身契尚在本王手中,闯了祸就躲进北府,本王岂会饶过她!”

    西苑野寒鄙陋,本就不是斜轸应当屈尊降贵来的地方,安隐将他与向东请去中堂的会客厅。

    斜轸还未坐稳,又听安隐一阵唠叨——

    “是我们唐突,本就不该请青养娘到府上来。北院大王的掌上明珠靓儿,乃青养娘一手带大,两人朝夕共处了十年有余,虽为主仆,却情若母女。是我们硬将她们主仆二人分开,青养娘怀恨在心也是理所当然。何况琪琪乃汉人出身,青养娘对她抱有偏见也是在所难免。”事到如今,这也怪不得别人,安隐自责不已。他以为将杨琪交给青养娘便万事大吉,哪里想到青养娘是那种势利小人。若他平时多加留意,也不会致使杨琪平白挨打。在心底懊恼了一番,安隐望着庭院里的飒飒黄叶兀自长叹,“北府的司徒掌契丹的稽核版籍,琪琪落户契丹之事虽有寿安王从中阻挠,可有北院大王相帮就是如虎添翼。但凡北府之首点头应允,寿安王一个小小的司徒能奈我何?如今得罪了北府,就算于越休哥去游说,怕也是讨不了半分情面。”

    听了安隐的一席话,耶律斜轸面色缓和,同时为自己的冲动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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