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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诸侯并立 第六章 暗度陈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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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是谁便稀里糊涂的倒在羽箭之下,随着城上火把的相继熄灭,羽箭的不可预测性充分发挥出来。对于第一次享受远程弩箭压制的孙策兵卒,伤亡之惨重是难以估量的,没有结实的甲冑、缺少厚重的大盾,三棱弩箭的威力彻底爆发出来,一片片血腥冲天而起,一条条血痕刻印墙上!而此时,征北军的机步兵尚未展开近战!

    校尉被突如其来的暴雨利箭打懵,连滚带爬的躲到墙垛后,眼睁睁的看着部属一个个倒下,“蹲下来!去北城救援!快蹲下来!快去求援!”惊慌之中,校尉语无伦次。留守的五百军兵也在长官的失措下伤亡殆尽。

    墙外,云梯牢固的搭起,标准的四十五度斜立,以让机步兵可以刀盾并举跑上城墙。数十条黑线很快连成一片,守军的抵抗转瞬消散,南城岌岌可危!

    奋力阻挡州府郡兵的陈武在听到南城异动后已知不妙,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征北军居然能够穿过层层哨卡埋伏在巡视多遍的城外,“难道他们躲到地下不成?”陈武心急如焚,一剑刺穿郡兵后连退几步,大吼道:“王校尉,立刻带人跟我增援南城!”吼罢,头也不回飞快向南奔去。陈武知道,与北城的郡兵相比,南城的兵马可能更有杀伤力!特别是回想起在怀安城外看到的黑甲兵士,陈武本能的心底一寒。

    就算属下报告过怀安一战的凶险,陈武也还是高估了己军兵马的实力。当其狂奔到东南城墙的夹角时,耳边突然传来“嗡”的一声,一支利箭急速擦过耳垂……“噗!”身后紧随的亲兵低哼一声仰面摔倒!还未等陈武出言提醒,一片嗡嗡声破空袭至!身经百战的身体本能的扑向一旁地墙垛下,待回过神来,却只听一片噼里啪啦乱响,转头望去,自己带来的二百来人竟然倒下四五十。躺倒在地上呻吟不已,后面一点的兵卒也吓得面色死灰,这种不知何时会来的打击最能摧毁人的意志。

    “别怕!”陈武不敢等,一跃而起吼叫道:“冲上去与敌人缠斗,让他们再不敢开弓放箭!”

    原本这是正确无误的命令,但是放在不同的场合,却带来了致命的恶果!孙策兵卒闻令精神一振,毕竟是精锐。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杀”字出口,再次向南奔去!但是,迎来地却是又一轮羽箭的无情射杀。而此时的城外,协助攻城的弓弩团已经开始延伸射击。目标恰巧锁定在东、西两面城墙,借以延缓北城援军地抵达,为攻占南城赢取时间!

    面对如此娴熟的配合,陈武终于体会无力之感!

    “咣当”一声大响。陈武心神一颤:南城失守了!

    城外待命的两个机步兵团潮水般杀进宁国城,将前来阻挡的陈武部曲摧枯拉朽般击溃……

    战斗结束地很快,陈武知道势不可挽,当机立断带领部队退出宁国向西撤退。北面追击而来的孙策兵马在发现宁国失守后亦悄然退回。

    三个时辰后。败退十余里的陈武总算摆脱追兵,回想这一夜的失败,惭愧之余。也对周瑜地先知钦佩莫名。可有一点他始终没弄明白。怀安军兵究竟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抵达宁国城外的?

    这个疑问。许贡也在猜测。不过,幸亏夷州援军地抵达才将宁国攻克。否则仅靠自己……入城时,看到满眼红黑之色,看到城头站岗兵卒盔明甲亮精神抖擞,再将之与身后灰头土脸地州府郡兵一比,巨大地落差令人心酸。许贡砸巴咂巴嘴全不是滋味,自己辛辛苦苦大半夜竟然便宜了别人!特别是得知攻城的夷州军不过四千人后,许贡心中恼怒异常,却又无处发泄,遂只能在呈给州牧地密信中写道:夷州兵马于攻城时机之把握拿捏准确,似早有预谋。然贡无凭无据,宁国城又因其而攻克,故属下未曾当面提及。然心头疑虑始终不去,特向州牧述说。

    与其相比,刘受的得刺激更深。就在他意气风发的准备与部下同甘苦共患难时,夷州军突兀的出现了,并且以雷霆之势将陈武横扫,对夷州兵马没有直观感受的他终于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那种无坚不摧的强悍。心灵受伤很重,特别是由高勇的所为引发出的对朝廷未来的担忧。而此时读过许贡的密信,刘更加悲苦道:“难道天意使然?战力强也便罢了,怎么一切部署安排都在征北军计算之中?如此还有何取胜的希望?”

    薰袭心里清楚,夷州兵马对占据把握如此准确,只说明有能人指点,且此人智略之强,与周瑜不相上下,自己反而沦落为棋子,处处受制。“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这两万郡兵在手,只要有大义名份在手,扬州还是刘州牧的扬州!”

    刘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惨淡笑道:“真的?”

    薰袭自信而坚定的点点头:“经怀安退回吴郡休养生息,剩下的就让孙策和郭嘉斗去吧!”

    十二月十一日,扬州牧刘率领侥幸跳出泾县包围网的两万余郡兵经怀安返回吴郡,当踏上吴郡的土地时,一股回家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丢失了大半丹阳郡,但州府军队的主力尚在,州府的治权仍握在自己手中,一切还存有希望。遭到周瑜算计的朱皓见机不妙立刻率兵走山路退入句容城,并立刻向吴郡求救。宁国城,这个记载着刘生死存亡的地方,夷州军攻克后并未占据,反而毫无怨言的移交给留守此城的许贡。其后,六千余夷州军迅速退回怀安,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董袭迷惑的神情。

    周瑜攻占丹阳城后,再未东进一步,泾县、宛陵也沉寂下去。新的战线意味着新的洗牌,只不过,最大的输家尚无人知晓。由于丹阳郡、庐江郡连成一线,孙策的兵力宽松许多,控制的江面开始出现水军游弋。一边剿匪,一边向过往商船

    费。好在周瑜清楚涸泽而渔的恶果,费用并不高,可承受地底线之上。虽对商贸往来有所影响,却也不至于过大。

    陈武败退后并未返回新都,而是在宁国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监视宁国的一举一动。

    吴县乔府,搬迁事宜大体安排妥当。有高勇、郭嘉的特别关照,驻扎九城的征北军立刻派来一支精干的警备队协助,部分物品分批先期装箱运走,长长的马车队伍引起吴县百姓的羡慕与惊诧。得知此事。原本要狠狠敲一笔竹杠的张允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知躲到何处。反是其子,号称吴郡双杰之一张温常来探访,只是不知道是来看乔父地。还是来看即将远去的大乔的。至于另一杰朱恒却始终未曾露面,比皇上还难见。

    趁着几天难得的宝贵时间,高勇、郭嘉在二乔地陪同下将吴县附近的良辰美景逛了个遍。还在寒冬时节跑到震泽中划船嬉戏,穿行在湖面的薄雾之中。笛声、琴声悠扬缠绵,仿佛天上仙境令人乐不思蜀。

    然而,快乐的时光永远短暂。当接到刘、薰袭联袂邀请郭嘉过府一叙地消息后。高勇轻叹一声:“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总会走。刘主力十去其五。短时间内必须要征北军顶住孙策的攻势,奉孝只管漫天要价。此次机会如此之好,说不得,只能把会稽郡弄到手了!”

    郭嘉很喜欢敲绣杠地感觉,得意道:“主公放心便是,会稽郡乃是囊中之物,倒是董袭机敏,说不定会出些状况。”

    高勇望了望不远处凝视湖面的大乔,微笑道:“董袭知恩图报,又机智果断,可惜一身本领在刘手下发挥不出一半。为了将来,取得会稽郡是底线,吴郡也要保证至少一个海港!”

    郭嘉道:“嘉打算把盐官要来,这样才能与永安连成一线,让钱塘固若金汤。”

    “可以。但有一点必须注意,掌握好火候,不能谈判破裂。毕竟在几年之内,扬州只能采取守势。”

    郭嘉歪起头道:“是不是主公说的‘三足鼎立,互相牵制’!”说完拿起树枝在地上画出扬州目下地势力划分,“孙策果如主公之言:勇猛、果敢、出手迅捷,兼且智计百出,短短数月已攻占豫章、丹阳、九江大部,实际上掌握了小半个扬州。可怜地刘打来打去,只剩兵危将寡地吴郡和残缺不全的会稽郡,勉强算是三分之一个扬州。考虑到三方兵力对比……孙策仍占据绝对主动,相信不久之后九江也要落入其手,那时面对三线合围,主公可有应对之策?”

    高勇点头道:“只能立足于扬州本地,扩建地方警备队,使之成为可以独当一面地力量。”顿了一下,视线移向遥远的天边,“此番南下的四个师要在春季陆续返回北方,所以,在警备队训练完毕之前,必须采取守势。想必刘也需要时间修养恢复。惟有孙策接下来的举动是个变数,不得不思虑周密。”

    郭嘉双手抱胸思量道:“扩建警备队?若让刘或者孙策的人混进来会很麻烦!而且,这样做会不会引起不良反应?”

    “正是考虑此点,我才迟迟下不了决心。可眼见开春将至,天气转暖后北方将士必然难以适应扬州气候,短期内或可应付,长期的话就困难了。”高勇犹豫道。

    郭嘉沉默片刻,抬起头问道:“主公打算扩至多少人?”

    “不少于两万!再与两个山地师和五个海陆师配合守御城池。”

    郭嘉看看地图,又看看屋顶,缓缓点头道:“两万人不算多,考虑到战斗力,嘉担心不足以对孙策形成威慑。”

    高勇淡淡道:“这个我也想过,可是综合送来的会稽郡及九城人口情况,两万人已经是极限了。除非……”

    郭嘉愣了一下,旋即笑道:“除非扬州百姓愿意到会稽郡,或者山越族人愿意搬出深山。这么说主公安排山地师进驻会稽郡也有此用意?”

    “差不多吧,隔海相望,多少都有些联系,让夷州劝说山越更容易些!”

    这时,官道驶来一辆马车。高勇拍拍郭嘉的肩膀,“刘来接你了!不用着急回来!”

    郭嘉凝望一眼小乔,依依不舍道:“哪能?嘉保证速去速回!”

    ……

    吴县县府,刘仰靠在长椅上长出口气。屋内温暖如春,旁边就座的薰袭也难得平和心境,思考最近以及将来的事情。“州牧,郭嘉狡猾机智,绝不能轻易答应他提出来的要求。如今仅剩吴郡、会稽二郡,再不能有任何退让。”

    刘沉声道:“这点我也清楚,可若不答应,万一郭嘉翻脸,扬州岂不是要落入孙贼手中?又当如何面对先帝、面对朝廷?”

    薰袭无言以对。正巧郭嘉赶到,才将这份尴尬打破。薰袭迎出府外,邀请道:“郭军师别来无恙,一别数日,董某想念的紧啊!”

    郭嘉年少老成,微微昂起头看向比自己高出半头的董袭,“董别驾操心国事,嘉钦佩不已。”

    “呵呵!”苦笑,“操心又如何?奸臣当道,贼寇横行,董某渐感力不从心啊!来,说这些做甚?屋里请,酒宴已备好,刘州牧要亲自向郭军师致谢。”

    郭嘉也不推辞,抬腿进院,嘴上却说道:“怎可如此?嘉不过是一幕僚,何敢劳动州牧相请?”

    “为报救命之恩,些许礼仪何足道哉?”刘不知何时走出屋门,站在过廊中等待,整洁的衣服看不出旅途的疲劳,惟有一双深邃的眼睛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郭嘉一怔,露出理解的笑容,“都是朝廷官军,何来谢不谢之说!刘州牧客气了。”刘闻言心中微微感动,伸手相请道:“屋内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