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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峥嵘岁月 第九章 逐鹿中原(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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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二十九日起,幽州、并州边境要塞陆续上报发.雁门郡马邑城更遭到匈奴袭击,虽为试探,左大将胡掖狼骨仍派出两万族兵投入进攻。常年居住在草原深处的他虽曾听闻高勇军强大,却从未亲见,故而难免心存轻蔑。于是,抵达马邑城外当日,心高气傲的胡掖狼骨对大且渠善意的提醒置若罔闻,只扫一眼马邑城防,便匆匆下令进攻。

    在其看来,两万族兵往那里一摆,连西部鲜卑都要退避三舍,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马邑,或许踏平雁门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马邑城上,先期接到禀报的娄兆、应晟并肩而立,各自举着千里眼打量二里开外的匈奴大军。

    “这个左大将叫啥来着?”浓重的襄平口音从娄兆的嘴里发出,带着辽东人独有的豪迈,其间还隐约夹杂着并州方言,听上去辣中带酸,颇有滋味。

    应晟呵呵笑道:“胡掖狼骨,一个垃圾名字。记不记都无所谓,反正都要在神武将军炮下魂飞魄散。”说着放下千里眼,拍了拍身旁粗壮黝黑的炮身,触手冰凉,却又充满神威。“这家伙就是移动麻烦,否则用之攻城在轻松不过了。”

    娄兆撇起嘴道:“老弟,你就满足吧。能将十来斤的铁球轰出去八百来丈远,连人带马砸个粉碎,就算是城墙也能啃下一块。这样的东西还要移动便捷...老天爷最讲究公平了,给你这个,就必然限制那个。不过,听说行军炮已经有了眉目,说不得将来你的机步师能尝尝鲜了。”

    “可不是吗,全师上下早望眼欲穿了。神机营尉月月写信跟研究院的同窗联系,希望能套出些话来。可惜啊,若非看管严格,还真能知道些机密东西呢。看,匈奴开始集结准备进攻了,城上的十门神武将军是不是该准备一下了?”应晟的小眼睛眯了起来,死死盯着一片黑点的匈奴兵。

    娄兆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一边向亲兵挥了挥手示意各部准备,一边做到篝火旁拿起一个火把来到神武将军炮尾,闭上左眼,只以右眼瞄准,还煞有介事解说道:“准星、照门、啥子左大将……”说着,单手转动小轮,调整射击角度,直至三点一线。“好,就是这里了!啥子左大将真够意思,居然举个大尾巴作靶标,不狠狠的轰一下都对不起他!老应,这第一炮咱就当仁不让了啊,第二炮归你!嘿嘿,点火,射死你丫的!”

    轰一声响,一片夹带着火光的白烟从炮口喷出,连带着炮身巨震,将一枚铁弹发射出去……

    应晟急忙举起千里眼向大尾巴望去,只等了不到一息,边见一团烟尘崩起,大尾巴下一阵慌乱。“老哥,你地手艺不精啊,大尾巴还在呢!呵呵,来看小弟的吧!清炮膛,准备再来一炮!”

    一击不中,娄兆自嘲的笑了笑,此时匈奴骑兵已经开始了冲锋,步卒也跟随其后向城墙杀来。“传令下去,匈奴骑兵进入射程后,按照平日演练,由远及近,梯次射击,尽量把敌人逼到中间!好了,各炮就位……点火!”

    火绳迅速燃烧,眨眼间炮声隆隆声传数里,早已受到惊吓的匈奴骑兵一阵人喧马嘶,尤其是刚刚遭到“点名”的中军附近,更是一副鸟兽散的模样!堂堂威震一方的左大将居然抱头鼠窜,丝毫不顾礼仪。其余人等也丑态百露,想尽一切办法躲避,无处躲避者,干脆拽过族兵当盾牌。

    只可惜,炮声过后,弹丸并未落在脚下,却狠狠砸在冲锋地骑兵阵中……一团血雾飘开,代表一个族兵连人带马被轰得粉碎!一个深坑出现,飞溅的沙石波及附近十数名族兵,引起一片人仰马翻。每枚弹丸都似一个爆裂的毒瘤,带给匈奴骑兵惨烈的果实。

    左大将胡掖狼骨立时目瞪口呆,耳边回响起当初别人地告诫,可惜都被自己当作耳边风不屑一顾。“咦?没了?”一轮九响过后,马邑城头恢复了平静。睁着双眼瞅了半晌,虽见城上汉军忙碌,却未听到隆隆炮响……“哈哈!汉军的破东西坏了,儿郎们,杀过去,抢汉家女人去!”

    然而狂喜地笑容刚爬上脸颊,那刻骨铭心炮声轰然大响。十团白烟喷涌而出,耳中霎时涌进破空呼啸之声!本能的,左大将胡掖狼骨跃下战马向旁边扑倒“轰!”一阵地动山摇沙石横飞,待烟尘散尽,睁眼观瞧,只见自己的爱骑早已成了一片碎肉。

    无尽的恐惧迅猛袭来,左大将胡掖狼骨一跃而起,抢过一面大盾拔腿就。他算是彻底相信汉军的家什能打到八百丈远的传言了!

    可惜,他这一退,并未看到马邑城内腾空而起一片黑线,画过长长的弧线,射向仍旧狂奔中的匈奴骑兵。仅随其后,第三次炮声隆隆,不过这一次的目标是跟随骑兵地步卒。可怜匈奴步卒太相信手中的木盾了,结果炮声一响,纷纷躲在木盾背后,以致一枚弹丸愣是杀伤十数人!若非炮声频率低,且数量少,匈奴人恐怕早就转身逃跑了。

    借助互相壮胆,前进并未停止,只是步履中出现动摇。

    此刻,前锋骑兵正在经历着炮弩带来的地狱怒火,整整一个神机营百部炮弩密集发射的高爆箭,雷鸣声中造成了远远超过神武将军炮的震撼!硝烟飘散中,冲锋的匈奴骑兵队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呈椭圆形的空白地带,之前其中狂奔的骑兵早已成了一片血肉残骸!

    恐怖,匈奴人从未见过的恐怖!

    但是,左大将未下令收兵,其余族兵便只能硬着头皮前冲。这一次,骑兵也开始动摇了。

    “很好!”娄兆满意地点头道,“神武将军炮继续射击,重点照顾步卒;炮弩箭负责遮断敌骑、步连接;床弩、怒火连珠炮准备!老弟,一会让你看看怒火齐射的壮观场面。嘿嘿,说实话,这样地景象一年都看不到一次,你算是可以一饱眼福了!”说笑着转身对亲兵道:“让城里的弟兄分批登城参观,免得厮杀时吓得尿裤子!”

    很快,一队队全

    地兵卒分批登城,亲自体验战场气氛,感受怒火、大震撼。

    实话来讲,娄兆如此亦迫不得已,中原、西凉战火不断,可北方却在乌桓覆灭后享受了一段长时间地安宁。五年兵役制,使得全军各师都替换进来不少新兵,没有战场经历的新兵。步卒不似骑兵,没事可以到草原上打秋风当作训练。步卒所能做的就是训练,以自己为假想敌地训练,然而此举终究无法模拟出战场独有的杀伐暴戾,因此,几个步兵军的长官分外珍惜这种实战机会。在他们看来,步军虽然负责镇守地方、卫戍边疆、担负为机步军输送兵员的重任,却也要拥有不输于机步军的战斗力!

    “床弩准备完毕!”

    “怒火准备完毕!”

    娄兆笑了笑,指了指城外奔至三百丈内的匈奴骑兵,“老弟,看焰火了!”

    “竖盾防御!床弩射,怒火烧!”

    砰——几乎齐刷刷一声响,上百部床弩发动齐射,首轮胳膊粗细的巨箭斜斜射向天空,它地任务最简单,一是杀伤敌人,而是落地后可以成为迟滞敌人撤退的屏障。

    床弩之后,头顶再次腾空一批炮弩箭,高高的飞入天空。而在城上,火绳燃尽的怒火连珠炮终于在匈奴骑兵冒死冲杀到城下时发威了!

    一道道烟雾、一道道火光、一道道死亡催命符!如此景象,早把匈奴骑兵吓得半死,即使不信鬼神,也知道自己小命行将不保!

    怒火乱射,没有固定地目标,没有固定的轨迹,射哪算哪,落哪算哪,砸到谁算谁倒霉。如此一来,倒把习惯于躲避箭矢地匈奴骑兵彻底摆平了!

    有规律可怕,没有规律更加可怕!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好似新年的爆竹,眨眼间硝烟弥漫战场,床弩仍在发泄,炮弩亦在遮断,城上弩兵纷纷上前,举起狙击弩将幸存下来的敌人挨个点名……

    有条不紊、从容不迫,能将战争打到这种地步,堪称艺术!

    眼见于此,别说匈奴,就算应晟也心中狂震。异地处之,他也不敢打包票能攻得下如此坚城!机步师有炮弩不假,可这里还有神武将军呢,挨个点名就够自己喝一壶的,更何况怒火、床弩无一不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除非拿人命填,否则……想到这些,应晟真替匈奴感到可悲。

    一番蹂躏,匈奴兵终于崩溃了,不知何人怪嚎一声,引得整个前锋疯疯癫癫的向后跑去……此刻,匈奴中军处才传来姗姗来迟撤退号角。

    “轰!”

    神武将军的点名仍在继续,每一下都让胡掖狼骨心头振颤,尽管退到千丈开外,仍会举目前往,直到确认弹丸落在前方才长出口气。

    前后仅一个时辰,声势浩大的进攻戛然而止,匈奴狼狈退回,远远的在三十里开外扎营。收拢族兵后胡掖狼骨立即清点,方才悲哀地发现,一次连城墙都没摸到的进攻竟然伤亡五千余人!

    一段插曲就此结束,可带来的影响却极为深远。

    是日,按照部落大小划分进攻地域的匈奴兵马陆续抵达。除马邑外,其余城池未发生激战,倒是斥候之间交战数百次。

    最倒霉的还是左谷蠡王大且渠,因被张辽阻击,足足比别人晚了一整日,算是成为此次最大的笑柄,搞笑指数大大盖过胡掖狼骨。张辽及其指挥的第六龙骑军,也由此在匈奴部落之间传开:宁惹草原狼,莫碰粘张辽!可惜,这句短语即将在一个多月后应验,那时的匈奴人方才真切感受到这句话的威力!

    十一月三十日,匈奴各部兵马基本就位,最慢的大且渠也抵达弹汗山附近。此时地弹汗山早已在高勇军的经营下修筑成了~堡要塞群,从半山腰往上可见大小堡寨十余个,地势上遥相呼应,内里地道连接,运兵快捷。为对付匈奴,又临时布置无数陷阱。山顶已然被掏空,改建成巨大地仓库,皆砖石水泥结构,抗打击、防火、防水,储备有足够五万人吃喝一年的粮草。仓库以精钢大门封堵,内嵌六把铁锁。

    即使某一天弹汗山丢了,敌人也取不走一粒粮食。

    大且渠抵达当日,驻守此地地管亥便接到消息,当即亲率师属骁骑、旗卫两营发动突袭,借助张辽的东风,又灭掉大且渠一个百人队,来去如风,杀得匈奴无人敢追!返回山上,管亥即令封山,各部进入战斗岗位,大小堡寨严阵以待,只等匈奴主动送死。

    大且渠好不容易压下地怒火再次被管亥撩拨起来,不顾属下劝阻,准备点兵一万佯攻弹汗山!

    可就在此时,数声炮响如惊雷滚过天空,随后五个大坑出现在匈奴营寨之内,其中之一距离大且渠的寝帐不足十丈,飞溅的砂石将毡帐刮出数道口子,凛冽的北风呼呼灌入。大且渠缩了缩脖,面带惊恐的向山顶望了望,旋即默不作声的将毡帐向后挪了挪。

    因为这五个深坑,匈奴营寨被迫后撤三四里,可怜倒毙在大坑旁的匈奴人竟无人问津!

    马邑、弹汗山两次炮击,彻底让匈奴人知道了神武将军炮的威力。不少人苦思对策,想要找出克敌制胜的办法。当然,忽略它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家伙的威力虽大却终究有限,且汉军拥有的数量也不是很多。但是,这家伙的点射能力太强,天知道会不会砸到某个大人物脑袋顶上。于是,有趣的一幕出现了,从今以后,每逢匈奴出战,凡万夫长以上及至各部落首领,都离得部落大旗远远。

    时间在悄无声息中走过兴平元年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匈奴、汉军都在摩拳擦掌,等待翌日黎明的到来,既然谈判无法解决问题,那么只好用拳头证明正义的存在。因为无论匈奴人还是高勇都坚信一点:用拳头比用嘴更有效果,更能让对手臣服;而神武将军炮的参战,则开始在高勇军中播下“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