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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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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九章

    “呃,这个……”张林这句话一说完,曹操顿时就卡壳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张林竟然有把握找到自己还有陶谦翻山倒海都没有找到的罪魁祸首张闿这益州来的人都有如此大的本领?曹操心中对益州的顾忌又加深了几分,同时,他也想到,莫不是张林为了解救徐州之围,事先就在搜捕张闿的事情上做了许多的功课?想到这里,曹操便试探着问道:“云封,咱们可是好兄弟,你要给哥哥交个实底儿,你们是不是已经抓住了张闿,或者是已经掌握了他的去向甚至藏身之处?”

    张林呵呵一笑道:“孟德兄,我从长安一路马不停蹄的来到徐州,这十几天都耗费在路上了,哪有时间和人力去找寻张闿?更不要说掌握张闿的行踪了。退一步,如果我真的抓到了张闿,那我今天就会在两军阵前将他送到你的面前,我张林平日做事光明正大,决不屑于去做那等要挟的事情,张闿的下落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但我还是说,在半个月内,我一定会将张闿还有他的那些个同党,全都送到孟德兄你的帐前,如果做不到,徐州之事,我便代表益州不再插手”

    张林的话,曹操还是相信的,人都有一个信誉度,在大汉许多诸侯的眼中,益州人的承诺无疑是含金量最高的,在这个充满尔虞我诈的世道里,有些人确实是不屑于去做那些出尔反尔的事情,益州的官员还有各级将领或许在使用计谋的时候,会来点兵不厌诈之类的把戏,但只要是他们认真的做出的承诺或者是保证,一般情况下肯定是会信守到底的。用益州文武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他们实在没有必要去做出那些有损自己信誉的事情,因为益州上上下下所做出的每一个判断,允诺的没一件事情,都是经过了他们的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的,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所作出的决定还是错了,那么只能是说明他们的实力只能到这一步了,主观上无法做到事无遗漏,那就不要埋怨其他的客观原因,做错了就要承担后果,而且要勇于主动承担后果,出尔反尔只能禁锢一个人实力的进步,只有不断的在失败的教训中汲取能量,才能够不断的进步,这个是所有益州官员的共识。所以即便信守承诺有的时候会对个人的利益造成损失,益州人还是会遵守。

    这种行事风格在这个混乱的年代中是如此的难得,或者说是如此的另类,以至于其他的诸侯都将此牢牢的刻在自己的印象里。这种印象使人们更容易信任益州人,所以如果曹操向徐州的百姓做出什么承诺,比如我给你们放开一个城门,你们自己先跑吧,我保证不去追你们那么老百姓肯定不会相信他,谁相信谁是傻瓜,因为曹操在徐州实在是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人们知道的,只是曹操杀戮了多少益州的平民,造成了多少人间惨剧他所说的话,谁会去相信

    但张林就不同,他说的话,不单是徐州人,就算是曹操,也很相信,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没有欺骗众人的必要所以曹操在听到张林的回答之后,也就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追究下去。但张林的这个建议那也是绝对不能够接受的,开玩笑,如果只是为了给父亲报仇的话,曹操用得着杀这么多的人吗?到了这个时候,得到徐州才是曹操的最终目的。但张林的这个话还不那么好回驳,毕竟你曹操本就在打感情牌,要用情来压倒理,用人情来迫使张林让步现在可好,人家倒是从人情方面为你考虑,要给你将真正的杀父仇人给找出来,供你剖腹挖心,鞭尸泄气,你曹操若是不答应,那就是别有用心,如果再传的难听一些,那就是借父亲之死,行无道之事,偿一人之愿。这个评论若是传了出去,那曹操的一世英名就真的都要化作一时恶名了,谁都不知道传言会变成什么离谱的模样,一直小猫也许会被说成是一只老虎,而一匹孤狼也有可能会被传成是一头狮子。所谓流言猛于虎,以曹操目前的实力,还没有达到那种可以无视流言蜚语的地步,万一要是有人传出,曹嵩之死,其实是曹操暗中策划,为的就是取得向徐州开战的借口,达到自己夺占徐州的野心

    这话真要是传成了那个样子,那曹操可就会背上逆子弑父的恶名,这个恶名在这个讲究lun理纲常的社会中,就好像后世游戏中的红名一样,那是人人得而诛之,曹操要是背上这样的名声,那他就是众矢之的,别说益州有了发难的借口,就是周围其他的诸侯,也会借着这个引子兴兵来犯的所以曹操在苦思冥想,该如何答复张林的问题。

    好在曹操本身也是个玲珑心窍的人,眼珠子转悠了几圈,还真的被他想出一个转移话题的招数,于是曹操调整了一下表情,做出一副很是感激的样子向张林说道:“云封如此重情重义,曹某真是感激不尽,若云封真的能将张闿那厮拿下,他日有用得到曹某的地方,曹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如今,我先代家父,谢过云封了”说着就在马上躬身一揖。张林肃然道:“孟德兄不必如此客气,当年老伯的恩德,云封此生不忘,些许小事,本就当为,何必言谢”眼看着张林很有些想要打蛇随棍上的架势,曹操那里还敢让他再说下去,再说的话,恐怕自己还真就被逼的没有说辞了

    张林那边也明白这里面的路数,刚才曹操一说他日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张林就知道这个滑头又想避重就轻了,刚才我这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先退兵,我再去捉张闿,让你得报父仇,可你倒好,这个方面的事情只字不谈,倒是把我给你的这份人情一口气扔到他日去了这个他日到底是什么日子?那可是连老天爷都不知道,而且你说的那什么上刀山下火海之类的,都靠谱吗?想靠一张绝对的空头支票来忽悠我,那可不行,张林打着主意,想要把这个事情给扣死了。

    所以这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几乎是同时开口,张林想要顺着杆儿往上爬,曹操则是想要把这根杆子给他掰折,两个人各怀心机,却终究还是曹操快了一线,先开口说道:“可有一件事,还请云封兄能够为兄做主”张林张嘴满了半拍,结果被曹操给抢去了先机,又气又怒,但也很无奈,毕竟现在双方之间和谈的气氛还是比较良好的,张林可不能把阻碍和谈达成的罪过揽到自己的头上,没有办法,只好露出一个苦笑道:“孟德兄咱们都是知交,有什么话你不妨说出来,我帮你参详,没有什么我可以为兄长你做主的”张林不敢明着答应下曹操的话头,真要是应允了他能给他做主,那要是他弄出了益州和徐州都没有办法接受的事情,那麻烦可就大了,所以张林也是就虚避实,只是让曹操将这个要求给说出来,自己呢也只能是给出个参考意见,想要自己去给他做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好在曹操早就知道张林这样的伶俐人肯定不会给自己这边落下什么实话或者承诺,不过他倒也不强求这点,他能够继续把话说下去,那就已经是一种胜利了,所以曹操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失落的表情,相反的,一副喜气洋洋的神色,向张林说道:“云封,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人,我也不说那些虚词俗调,我父这次在徐州遇害,单单只是那张闿一个人的错?我看不止如此说到底,那个张闿不过是小小的校尉,如果没有人指使,他怎敢做出此等恶行?再者说,那张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陶谦身为徐州刺史,他能够不知道?一个当年的黄巾贼,他陶谦竟然就这样养在身边,还给了个校尉的官职,这算什么?我看,这是陶谦在布局伏线,想让这个黄巾贼在日后为他去铲除一些眼中钉,而后再用他来当替罪羊,反正他原来就是黄巾贼,杀了也就杀了,没有人会为一个贼寇出头可惜,他陶谦的算盘打得响,那张闿也不笨,他恐怕是已经察觉了陶谦的用心,于是才会贼性复发,杀人夺财可以说,发生在我父亲身上的一切,其实都是陶谦一人一手安排的,这件事若是只追究那被当作棋子的张闿,反而放过布局谋算的幕后主使陶谦,那能说得过去吗?”

    曹操这边所得唾沫飞溅,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陶谦列到了恐怖分子隐藏头目的名单里,这让陶谦气的差点吐血天地良心,自己当初真的是一片好意,想要靠曹嵩的关系,与曹操结个善缘,谁知道张闿这个贼杀才竟然会做下这等大案说起张闿那个混蛋,陶谦更是一肚子邪火,加上无边的委屈,他真的只是看走了眼啊这个张闿,当初归顺自己的时候,那个形象,那是可怜巴巴,一副痛心疾首,悔恨交加的模样,结果自己就真的相信,这个黄巾贼头领是被自己的人格魅力所感化,终于能够弃恶从善了。而为了能让这个黄巾贼能够在自己的身上学到更多天理伦常的道理,自己就将他放在了亲信的位置上,为的就是能够更好的感化他。平日里,这张闿可是十分的老实啊,自己让他向东,他就绝对不敢向西,自己让他做什么事,也能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办好,当然,在有些事情上,张闿是用了些手段的,而且这些手段还比较残忍,但陶谦并没有将之当回事,说起来陶谦也算是个结果论者,只要弄出了好的结果,陶谦可懒得去理会中间的过程,相反的,手段颇多的张闿在陶谦的心中留下了机敏能干的印象,而陶谦也把张闿给提升到了校尉的位置上。

    本以为这张闿已经立地成佛,万没想到,这个天杀的混蛋,竟然敢见财起意你说你见财起意,将那些财物卷走了也就算了,可你为什么要杀掉曹嵩一家子人呢?东西丢了,我陶谦可以拿自己的体己来还,自己换不了,还有徐州的官库呢,但人没了,我可真的没本事再造出个一模一样的人出来啊哼,这个混蛋跑的倒是快,好处他一个人赚,黑锅却要我这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来背,说实在的,要是张林真的能将张闿给弄来,那不光是曹操要将他给千刀万剐,这剐下来的肉,陶谦都会将之吃下去,甚至是剩下的骨头,陶谦都能让自己的这口牙齿发挥最后的光芒,将之嚼碎掉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抱怨也于事无补了,所以听了曹操的话,陶谦心中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也只能汇成一句话:“老天爷,我,我真是冤啊”这个时候张林可听不见陶谦喊冤,但他也知道,这是曹操另一种逼宫的手段,陶谦那是徐州人都认同的州牧,曹操攻打徐州这么长的时间,下了这么大的力气,到现在,还有三分之二的徐州人不愿意舍弃陶谦向他曹操屈服,可见陶谦在徐州是很得人心的,要是自己应了曹操的话,将陶谦给处理了,姑且不说在身份上自己没有处置一州之牧的权力,就是有,那也绝对过不了徐州文武和百姓这一关。曹操这个刁民,根本又是挖了一个坑,想把自己给忽悠到这坑里去哼,张林暗想:这种雕虫小技,我怎能让你得逞

    于是张林也是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道:“孟德兄,这件事情的始末,我也知道,整个事情,陶州牧不能说是一点责任都没有,但细细想来,他确实只是犯了用人不当的错,误在了识人不明,可这两条,也不足以要了陶公的命啊”看到曹操马上就要开口争辩,张林当然不能再让他抢占先机,连忙说道:“当然,如今张闿在逃,身为长官,这个事情还是得陶公来背的”这话一说,不禁是曹操,连陶谦的脸色也都变了,他们两个人难得的想到了一起:张林是不是迷糊了,这小子到底站在哪边啊?但是,还没等这两个人琢磨明白,张林又说道:“可孟德兄,我刚才也说了,十五天内将张闿给送到你的帐前,有了这个主犯,我看陶使君也不过是个从犯罢了,不过如果孟德兄非要治陶使君的罪才能消气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说着话,张林扭头对身后阵中的陶谦道:“世伯,请您到近前来说话”

    陶谦这边还是在琢磨张林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相信张林不会害他,之所以这么做,那肯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这个时候听到张林叫他上前,稍稍犹豫一下,之后,便毅然打马来到阵前,当然,他的心里也在打鼓。没错,当初他也的确是有用自己的一条性命换来曹操不再对徐州的百姓下手,但那时的他可说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了,才只能行此下策,可现在的局势不同了,益州援兵到来在即,张林的本事又不逊于曹操,眼看着这徐州之围在坚持一天就能够解除危机,这个时候让他去向曹操那里送死,他怎么可能甘心,蝼蚁尚且贪生,像陶谦这样的老人,也不是真的就能把世事看的那么透彻,他们也不可能因为已经活了很长时间的原因而自残性命,毕竟谁不想活到寿终正寝呢

    墨迹了一会儿,陶谦终于来到张林身边,张林向他一拱手道:“世伯,你看,孟德非要世伯您把这件事的担子给担起来,不然他不会放弃,唉,为了徐州的百姓,为了我徐州的将士,世伯,您看该怎么办?”陶谦这个时候真的有些心凉,怎么办,凉拌呗到了这个地步,陶谦也不想当孬种了,最不济不就是个死嘛,有啥了不起,老头子我都已经活了这么多年,该享用的都用过了,该经历的也都经历过了,有过辉煌,有过荣耀,现在如果为了拯救整个徐州的百姓而死,那也是死得其所了,而且徐州百姓知道自己为了他们而死,自然会对自己感恩戴德,如此一来,自己死后,家族中的人也必将受到徐州百姓的爱戴,有了这种民心的支持,自己家族就算失去了权势,也能成为超然的存在。

    陶谦这短短几分钟时间内脑子里转过的这些东西,张林没有读心术,当然弄不清楚,好在他也不需要弄清楚,毕竟他所要的,不过是陶谦的一句话而已。看到张林催促的目光,陶谦终于一咬牙,一跺脚,目光坚定的说道:“如果孟德公真的要陶谦的这颗白头才肯给徐州百姓一条活路,那老夫情愿自缚至曹公帐前,任曹公处置,只求曹公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再对无辜的百姓们下手了”说完这话,陶谦将自己腰间佩戴的宝剑解了下来,双手举过头顶。

    这个姿态,在战场上就是甘愿交出武器,任对方处置的意思。张林将陶谦的行动看在眼里,心中也不由得佩服,这陶恭祖,难怪徐州的百姓爱戴他,果然是有贤臣之风,不管这个里面有什么念想含在其中,仅只是这份自愿受戮的果敢,就足以让张林重新认识这个好像一无是处的老人。

    曹操也被陶谦的这个行动给震了一下子,显然,他也没想到陶谦真的会有这个气魄,当初,陶谦也曾向他提过以自己的一条命来换徐州百姓的安全,当时自己考虑到这个老头应该是在收买人心,所以拒绝了,说到底,是因为自己从没有想到,陶谦真的会舍弃自己的性命去救百姓。可今天的这一幕,说明陶谦真的是有了这份觉悟,这让本与陶谦水火不容的曹操的心中也有了不小的感慨,两军阵前一时间出现了短暂的沉寂。

    这个沉寂也是张林所想要的,在曹操还在震撼的感觉中时,张林已经用万分唏嘘的语气说道:“世伯能有如此济世救民的胸怀,小侄真是钦佩万分”这句话,张林可是有几分真心,毕竟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真的不多,接下来,张林就又对曹操说道:“孟德,陶公已经愿意任你处置了,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这一次,轮到曹操沉默了,他并没有预想到事情会向着这个方向发展。犹豫了半天,曹操一副不是很确定的表情,刚想说话的饿时候,一直等着这个时刻的张林再一次抢了一步先机,说道:“但是这其中还有些麻烦,如我刚才所说,陶公也不过是从犯,这杀害世伯的真凶还在逍遥法外,按照我大汉的律法,主犯未曾伏法,从犯也不得单独被审判定罪。我们既然是大汉的臣民,就要遵从大汉的律法,所以,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孟德你们还是暂时无法将陶公带走啊对了,反正我在这半个月内,能够将张闿擒获,这样,不如等到将张闿送到孟德你那里去的时候,让陶公押送如何?到时候他们两人都在曹营,孟德兄想要怎么处罚都可以”

    张林,我就知道,你这个损人绝不会那么好心的曹操心中怒叫一声,同时也暗叹自己还是太纯洁了,刚才片刻的时间中,自己竟然傻到真的认为张林会把陶谦给卖掉呢徐州这边打得就是个快字,若等到十几天之后,益州的援兵大队一到,他们就有了能够和我正面对战的实力,到时自己怕是只能退出徐州,到那个时候陶谦再去还有什么用相反的,杀害仁义的老人,他曹操的名声会变得更加臭的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