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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舔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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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氏顾不上装病,罩罩穿戴了,急匆匆赶去西侧门时,**院主仆众人已经离府足有半盏茶工夫。

    铁青着脸折回正院,进了屋子就指着蔡妈妈:“你是个木的?怎不叫人拦着她们?”

    “夫人息怒,老奴一接到消息立时就传了话去门上奈何”

    蔡妈妈支支吾吾。

    “罢了,有父亲大人的口喻,门上的人哪里会听她的话?”

    纪慎踱着步子走了进来,朝蔡妈妈摆摆手:“下去吧。”

    后者如逢大赦,忙不迭行礼辞出。

    蔡氏嘴角动了动,又忍住,摔着脸子,一言不发。

    “好了好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你这气也赌得够了,我听说今儿父亲母亲还打发人来瞧了你。”

    面子情上的功夫谁不会做?心里只怕指着她病得要死不活才好,好光明正大地收回管家之权不是。

    也不想想,这几年内愎外患,是哪个上上下下操持着一大家子才支撑了过来!

    蔡氏面上泛起冷笑:“妾身难道是为了自个儿?芙姐儿可是伯爷的嫡长女前日妾身打发人去锦乡侯府,贺夫人听闻分家之事不成已是不悦,好容易看在芙姐儿的面上,又想出那法子眼下芜丫头却去了庄子上,老三媳妇得的可是痨病,芜丫头这一回来,谁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再不敢提让她进宫的话!”

    崔世子对女儿一见钟情,她却知晓贺夫人心中其实不怎么乐意一则自家如今的门第低了些,二则,因着顾氏,几次会面,贺夫人言语中都流露出嫌弃的意思。本想着分了家也就好了,谁料老伯爷偏生在这当口醒来,二十三那天眼瞧着荣寿堂里祖祖孙孙一副和乐融融的模样,她当时就知道分家之事难办了……

    好在贺夫人又想了个法子每一年到了除夕,年后有朝贺,年前有请安,贺夫人便想着年前去给崔皇后请安时将芜丫头带进坤宁宫去,再让人在太皇太后跟前透透口风,到时候瞧太皇太后的反应纪慎皱了皱眉:“方才我已命同喜出府,快马赶了上去,若芜姐儿是个懂事的,必会返转。”

    “只怕伯爷打错子主意。

    蔡氏面露讥请:“她连亲爹都敢忤逆,岂会将伯父放在眼中。”

    纪慎顿了顿:“若果如此那也无法,父亲大人亲口一开,谁还能强拦着她不成?”

    “此事夫人也有不对之处,倘若早些将进宫请安的话与父亲母亲说了,怎会有今日之事?”

    这是怪自己这两日不该赌气装病。

    蔡氏听出话中的责怪之意,不由冷笑:“母亲也就罢了父亲大人却未必。”

    不止太皇太后的坤宁宫这几年偌大一个皇宫,越发连姓顾的影子都找不出一个,芜丫头虽不是顾氏女,她亲娘却是顾氏一族正经嫡出的小姐,前些年不是还听闻坤宁宫中活活打死了一个姓顾的宫女?谁知道太皇太后冷不丁见了芜丫头会否雷霆大怒?

    如今老伯爷视芜丫头有如掌上明珠,怎舍得将她置于风口浪尖?

    纪慎显然也虑到了这一层,想了半日无法:“依为夫看来,崔家也是小心谨慎太过三弟妹虽出身顾氏,芜丫头却是我纪家女儿。芙姐儿更不必说,她婶子的事儿如何能牵连到她身上?”

    蔡氏望着手边喜鹊登枝描金茶盅没有做声。

    她原也这般想,然而前次贺夫人却隐晦地告诉她,两年前安王殿下选妃,文渊阁大学士沈瓒的嫡次女沈珠才貌出众,本是一时之选却因为沈家有一位顾氏女媳妇,太皇太后连沈珠的面都没见,就将之从名单中勾了去。

    崔世子不敢比安王,却也是堂堂国舅之尊,崔皇后鼻已诞下皇长子在宫中的根基尚不深,崔家自然不愿为着娶一房儿媳妇碍了太皇太后的眼。

    蔡氏细细地将这番话尽数说了给纪慎末了又低声道:“伯爷,以妾身之见,等过完年,终究还是要想个法子分了家才稳妥了。”

    纪慎手中有一下无一下拂着碗盖,淡淡地出神。

    “便是不为此事,妾身说句窝心话,这么多年来咱们家一应支出俱从公帐上走,每年的爵位禄米也就罢了,本是托祖宗的福。只是一样,伯爷身上领的实缺可是实打实凭自己的真本事得来,日日早出晚归,辛苦又有谁瞧见了?二房不比咱们,几任外官一放,名义上交的是一半的傣禄银子,私下积了多少家当谁又知道?三弟四弟两个终日无所事事,多年来只出无进,如今茸姐儿芜丫头一应吃的用的,比咱们芙姐儿还要尊贵,妾身今儿还听说,父亲大人有意为显哥儿延请当世大儒…其实家中本已设了家学,何必多此一举。”

    纪慎手中的茶碗重重地搁在了桌子上,茶水四溅:“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蔡家端的好家教。”

    这话未免太重。

    蔡氏呆了呆,面皮渐渐变得紫涨。

    既羞且怒,一头扑去拔步床上,嘤嘤哭出了声。

    同喜骑马赶上来时,承恩伯府的马车距离城门只有数丈之遥。

    纪芜、许妈妈、紫柃一辆车,后面榛儿、印儿带着满满一车的衣食之物坐了一辆车,前后又有老伯爷指派的十数个护卫随行。

    同喜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紫柃耐着性子听他说完,转身进了车中,片刻后探出头,笑道:“姑娘睡熟了,眼下却不好惊醒,此行原是听从老伯爷的吩咐,别说我们为奴为婢的,就是姑娘也不敢擅专…喜大叔请回吧。”

    同喜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辘辘声起,一行人已扬尘而去。

    出了城门,紫柃笑道:“还好赶得及,再晚会子城门可就要关了。”

    “可不是。”

    纪芜颇有些无奈,她本意打算白天启程,然而老爷子发了话,让她无论如何要等到晚上。

    纪芜猜想大概是为了不引人耳目毕竟太太患上肺痨一事总有那么两三家知晓,老爷子此举也是为了她考虑。

    许妈妈面露深思之色:“才刚同喜所说伯爷、大夫人也不知究竟是何意思,好端端地怎想起来让姑娘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管她呢,家里姐妹众多,便是皇后要见纪家女儿,也不缺少我一个。”

    纪芜不以为然。

    她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一些,对蔡氏的行径颇有些不齿,说得好听,陪同纪关进宫请安,好大的脸面只怕到时候去的就是自己一个人了。

    就是没有这一趟,她也一定会想办法推脱掉,危险有多高,离得就应该有多远。

    一路闲话,戍初时分,庄子终于隐隐在望。

    幕色笼罩破败的屋子零零落落地点着几盏昏黄的光隔着薄薄的窗纸被寒风一吹,越发如风中残烛一般,摇曳不定。

    见着众人,先响起的是几声犬吠。

    待领头的护卫报了家门,宣了老伯爷口瑜,庄子上的守卫头领衣衫不整地刚从值房里一路小跑出来,纪芜已经下了车,径自朝太太住的院落行去。

    “乖囡……”

    凹陷的眼圈哆嗦着的嘴唇顾氏一时之间难以置信,直直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儿,眼中莹然有泪。

    熟悉又陌生,整整四年又五个月二十六天,女儿已从襁褓中的小

    小人儿长成了现在粉雕玉琢的模样,清澈灵动的眼睛、圆润的鼻头、一笑起来就有的酒窝放佛很陌生,却又似乎在午夜梦回之时曾出现在梦中千百次。

    “乖囡,我的乖囡……”

    这是自己的女儿,是自己十月怀胎,拼了性命生下来的女儿。

    顾氏情难自禁,泪流满面。

    纪芜看着眼前想过来抱住自己却又极力克制住的太太,鼻尖酸涩、喉咙哽咽一头冲过去就扑进了太太怀里。

    “娘,女儿来迟,娘别生气。”

    虽然纪芜说破了嘴,顾氏到底不放心,担心自己的病情过给女儿,不肯与其过多亲近。

    纪芜无法,只得留下老泪纵横的许妈妈与太太相叙别后经年的情形,自己则左看右看,在屋中、院子里四下转悠起来。

    太太〖房〗中并没有地龙,好在生了三个炭盆,烧的自然是柴炭,纪芜皱了皱眉,就看到紫柃已经带人将车上的几大篓银骨炭搬来了〖房〗中。

    既然来了庄子上“养病”对于太太的居住环境之差纪芜来时是做好心理准备的,眼见缺胳膊少腿的家具、掉了漆的茗碗唾壶、洗到褪色发白的坐棒铺盖这些也就算了,将就着还能用。

    然而刚走至窗前,就觉一阵刺骨的寒风从窗中钻了进来,仰头一看,糊的窗纸破破烂烂满布睿窿。

    旁边跟着的沉香低声道:“…自打姑娘捎来银子,咱们院子里宽裕起来,奴婢们原也买了厚密的棉纸来糊,怎知每每涂上一两日,不是被金婆子强撕了去,就是暗地被人给剪坏了。”

    “奴婢们无法,顾妈妈便想出个法子,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使人将姑娘捎来的皮子挡在窗前,第二日清早再悄无声息地移开,这才没让太太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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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神,只是一个新人,但我确实很用心地在写这本书,每一章结束之后我会认真检查错别字,连“的”、“地”、“得”的用法我都尽量区分开来。

    你们的十五分钟,是我在电脑面前的四五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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