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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乌兰图雅没想到王茂如会将她的生日的排场搞得这么大，前些天只是儿子要给自己过生日，便说由他折腾。更没想到宗欧倒是告诉了王茂如，王茂如除了给她庆祝生日外也借着这个理由和手下们交流一下宣布关于自己退出军界的个人决定——尽管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管家王鹏本来还很高兴呢，可是眼看着来的嘉宾连座位都没有了，这下愁眉苦脸了，只好告知了王茂如说老爷你这不发请帖宴请，国防部的大大小小官员不来参与才怪。
王茂如也没有想到家里会来这么多人，原本计划在家中就餐，但是来的人实在太多，白顺子立即给德意志餐厅打电话，要包场。德意志餐厅有些慌乱说今天没准备那么多食物，事情有些仓促，可是既然是老朋友尚武大元帅王茂如的事情，他们一定能够办好，请给他们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德国人的办事效率着实高，一个小时一切准备就绪，王茂如便说家中太小，我们去德意志餐厅给乌兰图雅庆祝吧，王茂如的几个孩子都高兴地不行。
诸人移步德意志餐厅，西式的餐厅之中布置着中式的桌椅板凳，若不是王茂如的面子，刻板严谨的德国人岂能接受将德国餐厅临时布置成为中式餐厅的建议。
国防军各部总长领导们都到齐了，王茂如看人员陆续抵达，原本四点开始吃晚饭，就因为一系列折腾推迟到了晚上七点，德意志大餐厅被迫从大内皇宫借来几个厨子，这会儿终于完成了。
王茂如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整了，便起身举杯道：“诸位，感谢诸位今日到来参加内人生日宴会，我王秀盛在此敬大家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一干而尽。
王茂如又倒了一杯酒，道：“除了要感谢诸位赏脸参加宴会外。秀盛还要感谢一些诸位。”他站起身，走过的蒋方震身边，拍着蒋方震的肩膀大声说道：“感谢老兄弟们，感谢老搭档们。”他又走过盖天久，拍着盖天久的胳膊，大声说道：“秀盛能有今日。全赖兄弟们的支持。秀盛单说名字，今天便说不完，所以这第二杯酒，秀盛敬给我的生死弟兄们。举杯，我的生死弟兄们，共饮此杯酒。一杯酒，一生情，一世兄弟，永生不忘！”
“一杯酒，一生情，一世兄弟，永生不忘！”众人也被王茂如的话语感染了。今日是王茂如告别国防军的日子，也是王茂如对自己在军中生活的总结。十二年来，王茂如做到了一个中**人能够做到的极致，他终结了军阀混战，他开疆裂土，他对抗列强，他遭受背叛，他重情重义，他传承北洋精神……
德意志餐厅中两百多名军官的目光汇聚到他的身上。
王茂如笑道：“兄弟们，这第三杯酒。是告别酒。”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双眼泛出泪花，十二年了，军营十二年，他从一介书生成为国防军大元帅。从二十六岁的青年成为三十八岁的中年人，从一个有点野心耍小聪明的成为如今被称作九尾狐的中国实权者。
说告别了，岂能舍得？
“大元帅！”
“大元帅！”
“大元帅！”诸人纷纷叫道。
王茂如泛着泪花笑道：“诸位，我本打算几天后宣布，今天就趁着这个喜庆的日子，趁着我夫人生日宴会，顺便和兄弟们先说一下吧。这杯酒，就是告别酒，也是你们陪我喝的送别酒。尽管我离开军界，不过我想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希望再见面的时候，诸位能够跟我一起，为了新中国，努力，奋斗，拼搏。我也将在另一个平台上，与诸位携手共同铸造一个强大的属于我们华夏子孙后裔的伟大国家。”
“诸位，干杯！”
“干杯！”
不舍的不是权力，不舍的不是过去，不舍的是情义啊，那是他全心全意投入的情义。十二年前到现在，有多少老兄弟都死了，看了一眼，对比在呼伦贝尔打江山的时候自己娶妻时候参加喜宴的兄弟们，少了谁？
牛德禄，因贪污而自尽身亡。
鲁金圣，最早的营长之一，后担任呼伦贝尔消防总署署长，因扑救草原火灾死亡。
老秀才徐老蔫，统一东北之战后退役后回到河北老家，因家中马匹受惊被踩死。
郭布罗.龙庆，战死于支援俄国内战之中。
熊炳涛，朱怀龙，李国强，齐典，乘坐火车返回东北途中，遭受暗杀身亡。
百宝天，因肺炎病死于统一之战时。
何如飞：因发动叛变被王茂如枪决。
牛德禄，因发动叛变被王茂如枪决。
马浩明，王茂如最早贴身近卫之一，死于河南剿匪之中。
一些人不在了，一些人加入了，这十二年来，他在军中历经的变故太多了，见过的生死也太多了，有多少个人如同流星一般闪过。有些人老了，有些人不在了，而自己还活着，而且要为了更高的目标活下去。人有的时候想要喝醉，却偏偏喝不醉，王茂如便是如此。大家看到王茂如今天的心情并不好，倒是乌兰图雅作为王茂如的正妻很是大方地地举起杯说道：“诸位兄弟，我家秀盛，这么多年来承蒙兄弟们照顾。如今他要退出军界从政，尽管不能如同以前一样同吃同床同眠同战，但是大家还是兄弟。我敬诸位兄弟一杯，八年前，是诸位兄弟鉴证了我和秀盛的大婚，八年后，又是诸位兄弟。啥也不说了，我干了，诸位兄弟，情谊不变！”
“嫂子！干杯！”
“弟妹，干杯！”王茂如的老兄弟中举杯喊道，谁也没聊到这个平日吃斋念佛的蒙古公主，居然有如此英姿飒爽的一面，果真是蒙古草原的女儿，成吉思汗的后代。
王茂如冲乌兰图雅笑了笑，笑容之中充满着歉意，自己搅合了她的生日。乌兰图雅反倒是冲她眨了眨眼睛，一如八年前他见到她的时候那样顽皮狡黠，一瞬间，王茂如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感激，好女人就是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给自己力量的人啊。
晚宴结束之后，王茂如略微有些醉意地回到家中，其他几个夫人连忙过来服侍，有擦脸有洗脚还有捶背按摩，他说大家都退去休息吧，今天他像一个人静一下。乌兰图雅便说大家都散了吧，正要回去，宗欧便拉着她的衣角说：“额吉，我有个礼物给你。”
“什么礼物？”
“生日礼物。”宗欧笑起来，牵着乌兰图雅的手便跑去工具房，将自己和父亲一起制作的弓箭拿出来骄傲地说：“这是我和阿爸一起做的，大部分都是我做的。”
乌兰图雅惊喜道：“不错哦小欧。你倒是心灵手巧的很呢。”
宗欧高兴地说道：“额吉，今天阿爸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
宗欧道：“阿爸今天哭了呢，是不高兴了吗？”
乌兰图雅苦笑道：“小欧，你阿爸以后不带兵打仗了，所以他有点难过。他是个军人，但是为了更好的领导国家，为了更大的权力，不得不去职。”
宗欧道：“我不懂额吉，那阿爸是不是以后就有更多时间跟我们在一起了？”
乌兰图雅道：“也许他时间会更多一些吧。”
宗欧高兴地拍手道：“那太好了，我很喜欢和阿爸在一起让他陪着我，可惜阿爸总是工作。”
乌兰图雅看着自己的孩子，心中略带着愧疚和对王茂如一丝丝幽怨，抚摸着孩子的头说道：“你长大以后就会知道你阿爸为什么这么忙了，你阿爸也喜欢你，只是他有太多事了。”
宗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回去休息了。
乌兰图雅坐在王茂如身旁，洗了一把手巾，轻轻地放在王茂如的额头上，说道：“是不是不舍得？”
王茂如笑了笑，道：“有些不舍啊。”他看着她，感激地说：“九公主，你今天的表现帅呆了，不愧是草原的九公主。”
乌兰图雅笑了起来，说道：“怎么，不服啊？”
王茂如顿时说道：“哪能呢，当初我娶你，可是有三个条件啊，第一打得过你，第二喝得过你，第三……”
“第三你得给我写一首诗。”乌兰图雅提起这个气道，“哼，你都没有给我写过，别以为我会忘了，我至死多不会忘记，你等着吧，你老了我可不服侍你。”
王茂如哈哈大笑，将她搂进了怀中，说道：“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你都想了八年了，还想！”乌兰图雅今天似乎回到了从前，她做九公主的性格，还是那么调皮可爱一般。
王茂如道：“不仔细想想，对不起你啊。”
乌兰图雅靠在他的肩膀上，过了许久才说道：“秀盛，我想宗州了，他现在会说话了吧？”说着留下了一行清泪，“我想我儿子了……我该死，我……我……我不该把他送走那么远啊。”
王茂如叹了口气，道：“过几天，我给你安排一下，你偷偷去看看他吧。”
乌兰图雅忽然激动地说道：“他在哪？我现在就要去看看。”
王茂如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冯尹彬知道，这件事我会安排。你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嗯。”乌兰图雅知道他满是心事，叮嘱道：“秀盛，你早点休息，注意一下身体啊。”
王茂如笑了，冲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