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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 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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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方的蒙骑,完全惊呆了,他们的骑队围突之术,分为多队,每队隔着一些距离,跟在这队前锋后方距离约一百五十步,还有数百骑兵,也颇为精锐。

    然此时他们个个目光凝固,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前方那队精骑,短时间内,已然几乎全军覆没了,只余寥寥一些骑兵,嚎叫着奔逃回来,还个个哆嗦得象秋风中的枯叶。

    为什么这样?他们个个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只觉口干舌燥,心下惶恐难言。

    “以骑队径突敌阵,一冲才动,则不论众寡长驱直入,敌虽十万亦不能支。不动则前队横过,次队再撞,再不能入,则后队如之。”

    这是老祖宗传下的战术,虽然不是百战百胜,然只要舍得下本钱,还是无往而不利的,只是方才的战斗……

    烛花也会爆个轻响,怎么一点水花都没有飘起,那几百精骑就完了?

    他们非常的不明白,就算知道靖边军火器犀利,然犀利到这个地步,还是让众人难以置信,看仍然森严的靖边军阵列,还要继续进攻吗?他们心下犹豫了。

    塔布囊等新附营蒙古人互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敬畏,太强悍了,这些靖边军的火器太强悍了,还有他们使用那种铳剑,似乎如虎添翼啊。

    这方铳兵们仍然严阵以待,不过从他们眼中都看到喜悦,很多人下意识抚摸自己的铳剑,他们后方的枪兵则面面相觑,这些铳兵兄弟不厚道,把自己的活都干了。

    韩朝点了点头,铳剑的作用,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有了铳剑,军中火铳兵,才敢在如此近的距离开铳,火铳的杀伤力,几乎是倍数的往上提升,对敌震慑难以想象,以后该如何对待铳剑兵,看来必须好好思量了。

    雷仙宾等人也是抓耳挠腮,似乎发现一个新天地,只与身旁众军官大声议论。

    韩朝再举起千里镜看去,似乎看到这方情形,后续进攻的虏骑都犹豫了,后方一些狼旗那边,也是阵阵骚乱。

    并没有等待多久,那方似乎有了决定,号角声响起,潮水般的蒙骑退走,这次他们没有四散而去,而是跨过东阳河,直往下水海子那方退走,转眼间,就在草原上留下黑点,随后消失不见,只余这处战场的痕迹。

    鞑子退走,人人欢呼,特别有了对付鞑子的杀手锏,又缴获多多,都是人人欢喜。

    韩朝下令打扫战场,招场地那方留守人员汇合,知道战斗结果,他们一样喜不自胜。

    统计后,此战共计斩首鞑虏三百余级,不过韩朝等人都认为鞑子伤亡应在千人以上,只不过一些伤者及尸体都被他们带走了。

    别的不说,羽骑兵一路过来,撞翻击杀鞑子不少,不过忙着冲阵,自然不能停下去砍他们脑袋。

    所以能获得首级的,唯有这边打死打伤的鞑子兵,留守战士被攻时获得的首级,少量鞑虏围攻新附营蒙古人时获得的首级,总算下来这些。

    不过靖边军的军功计算,不是单纯的首级,所以军中将士,并没有多少遗憾。

    还有前次“源洋寨”附近的战斗,也有击杀蒙骑二百多,总计西征后,斩首五百余级。

    不过随后韩朝等人眉头皱起,己方军中,一样有伤亡,西征以来,大的战事有两场,前场为乙等军作战,他们阵亡三人,重伤五人,轻伤不算。

    这次伤亡却更大些,新附营伤亡一百三十多人,阵亡有五十多人,羽骑兵伤亡九十五人,阵亡却有四十多人,还有二十多人重伤,打扫战场后,还发现一些阵亡军士,他们脑袋被砍走了,让人看后怒火中烧。

    还是骑术不精啊,羽骑兵冲阵时,虽占有种种优势,不过双方对撞时,往往一些人也随之摔落马下,然后性命由不得自己。

    虽说伤亡人数,在上位者看来就是一些数字,然每个数字后面,都代表一条性命,还有他们的家族,亲人,特别这些甲等兵战士,往往拥有很大的影响力,他们的阵亡,就更是大事。

    受王斗珍惜部下生命的影响,如今靖边军中的韩朝等人,都很重视部下伤亡情况,而且靖边军中的袍泽情谊,相互间感情的浓烈,是外军无法想象的,每次有将士伤亡,都让人悲痛。

    只是,仗,还要继续打的,韩朝吩咐收殓将士遗体,为受伤人等医治等,这方面的规则条例,已经非常成熟,不要韩朝多说。

    战场上,散落了不少或死或伤的马匹,己方的,仿效戚家军,都必须依战士的礼仪安葬,然后还要享受香火,非特殊情况下,食用己方战马,那是大罪。

    死伤的鞑子马匹,则统统剥皮吃肉,西征供应物资不易,能利用的,就最大限度的利用。

    清点物质缴获,除了一些兵器帐篷等物,最大的收获,便是那些马匹了,上次战事,已经缴获马匹一百六十余,此次更有五千五百多匹,大部分可为战马,看得人人喜笑颜开,羽骑兵的战马问题解决了。

    一大群军官跟着韩朝,都是围着细看,一军官叹道:“我军也大办马场,然出产的战马,却远远不足需求,人言边塞苦寒,却源源不断出产好马,它们吃的只是普通草料,为何战马众多?”

    军部一赞画道:“曾有言说,兵耐粗食,马耐粗饲,某观一书,关于胡人养马,上面这样讲:胡中之养马,罕有菽粟之喂。每以驰骋为事,俯身转膝,惟意所适,暂有卸鞍之暇,则脱妁而放之。栏内不避风雪寒暑,放牧于野,必一人驱十马。养饲调习,不过如此。而上下山坂、饥渴不困者,实由于顺适畜性也。”

    他道:“书又言:我国养马异于是,寒冽则厚被之,雨雪则必避之,日夜羁縻,长在枥下,驰骋不过三四百步。菽粟之秣,昏昼无阙,是以暂有饥渴,不堪驰步,少遇险仄,无不颠蹶。且不作骟,风逸啮,不顺鞭策,尤不合战阵也。”

    他说道:“难道中原养马,战马不若胡地之多,是因为照顾得太好?骄惯了?”

    曾就义也随在韩朝身旁,闻言瞪起眼睛,大声喝斥:“胡言乱语,我靖边军养出的战马,便是骠肥马壮,胡马不如。这马匹瘦弱,纯属那些马场,马户克扣豆料,照顾不周,与粗食耐饥什么关系?”

    “汉时征讨匈奴,一次便出兵十万骑,哪里输过胡人了?”

    虽然与高史银、沈士奇一样凶暴,但曾就义对中原一切充满自豪,自然不容这赞画这样说,虽然他是军部赞画。

    他一边喝斥,一边打开一匹马上的包裹,里面存放了一些肉干、肉粉、奶酪什么,作为该蒙骑在外的干粮,拿起一块肉干咬了一口,曾就义深深皱眉,呸的吐了出来:“什么东西,老子的牙都差点咬掉了,给那些蒙古人吃吧。”

    “胡人养马,便若他们头人首领继承一样,养蛊式放养,塞外草场多,马群大,长久下来,自然战马众多。”

    韩朝以前只是个夜不收,然多年下来,经过各种学习,他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将领,能文能武,懂得分析敌我彼此优劣。

    他道:“其实胡人劣马一样众多,中原之圈养,只需饲养得力,不克扣马料,一样骠肥精壮,可产好马,看看我靖边军骑兵营的战马,明显就高大许多,马力比胡马更为优胜。”

    众人都是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曾就义更是高声大赞。

    韩朝道:“当然,日后攻下归化城,占据漠南一线,有了更多草场,我军便可拥有更多战马,毕竟放养,耗费的钱粮较少……”

    他眺望远方,想象到时万马奔腾的景色,不由心潮起伏。

    当日,韩朝书写战报,连同此次羽骑兵的作战心得,经验教训等等,送往后方的王斗。

    韩朝认为,以后与胡骑作战,各军的羽骑兵营,可以发挥重要的作用。

    ……

    八月十日上午,乙等营与辎重营到达东阳河边立寨之地,昨日那场战事,他们当日便已知晓,全军沸腾,缴获的五千多匹马儿,更成为众人热议之对象。

    与“源洋寨”一样,全军一齐动手,又在东阳河边新立一寨,韩朝命名“东阳寨”。

    当日下午,韩朝便率全体更换马匹的羽骑兵,还有新附营蒙古人急进西行,眼下军中骑士,已不惧与胡骑作战,他们将开路清扫,为步兵与辎重的通行打开道路,并主动寻找大股蒙骑作战。

    十二日,韩朝大军,与数千蒙古骑兵遭遇,便是“源洋寨”、“东阳寨”附近那波的蒙古人。

    他们已经补充了给养,不过马匹没有补充,依哨骑所得,韩朝知道有数千蒙骑正在骚扰大同军,使他们行军龟速,看样子,这帮人与那帮蒙古人取得了呼应。

    双方遭遇,正当韩朝准备战斗时,这帮蒙古人忽然一个动作,全体直接跑了,不打了。

    八月十三日,韩朝在集宁海子边,与那帮骚扰大同军的蒙古人相遇,双方摆开阵势,韩朝主动领羽骑兵冲锋,并以新附营蒙古人掩护两翼。

    似乎从先前那些蒙古人口中得知情报,又见羽骑兵冲锋威势,这波蒙骑颇为谨慎,面对韩朝骑墙冲阵,他们下马列阵而战,长矛强弓,严阵以待。

    韩朝立时变阵,同样下马而战,以上了铳剑的火铳齐射,打得那帮只有弓箭的蒙古人大乱一片,然后长枪兵结阵冲杀,短时间内,将这些蒙古人杀得溃败,并斩首二百余级,缴获上好马匹三百多……

    十四日,韩朝与终于赶到海子边的大同军汇合,听闻羽骑兵的战绩后,王朴目瞪口呆,他旁敲侧击打探致胜秘诀。

    韩朝也不隐瞒,王朴听后如获至宝,现在他对新军营的战斗力比较自信,可惜他们机动力是短版,步对骑,干瞪眼,若给他们配上马匹,上马可骑战,下马可步战,如靖边军的羽骑兵一样,何乐而不为?

    当然,虽然性质与羽骑兵一样,但王朴觉得要有自己的名号特色,在与亲将王徵等人商议后,他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若有所思道:“宋时有禁军龙骑,号有马步人,见阵即步斗,我看,以后就叫龙骑兵吧。”

    此后时日,除余一些哨骑窥探外,玄武军与大同联军,未遇蒙骑骚扰,集宁寨,下水海寨,甚至小黑河寨,都一一顺利建立,草原上的蒙古人,似乎凭空消失一样。

    八月下,韩朝与王朴,率玄武军羽骑兵,曾就义的新附营蒙古人,还有大同军正兵营近万骑兵,浩浩荡荡向归化城进发。

    不过韩朝得到消息,归化城的蒙古人已经走之一空,只余空城。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