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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回 诗三百琴剑合鸣 酒千樽歌舞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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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说到,酒宴到达**,不知何人提议蔡邕弹奏一曲,后陈登前来解围,由蔡邕之女蔡琰前来弹奏,众人拍手较好。正在此时,蔡琰开口道:“父亲,诸位叔伯长辈!琰儿弹琴前,可否提一个请求?”

    大家一愣,随即报以善意的微笑。陈珪开口道:“不错!吾等欲请蔡大家千金弹奏一曲。既然小姐有要求,必当应允!不知小姐有何请求?但讲无妨!”

    蔡琰向陈珪行礼谢道:“多谢陈公!琰儿在弹奏前,想请大兄先弹奏一曲!”

    众人还没明白过来,大兄是谁?窦辅急忙,开口道:“不可,不可!琰儿,莫要胡闹。为兄琴艺粗鄙,怎可在宴席上弹奏!”

    这时,大家才明白过来,原来,蔡琰说得大兄是指窦辅。纷纷起哄要求窦辅先弹奏一曲。其中,以陈登最为起劲。

    只见陈登笑道:“贤弟,莫要谦虚,难道不愿为众宾客弹奏一曲助兴?贤弟乃是蔡大家高足,怎会琴艺粗鄙。贤弟若是粗鄙之人,吾等岂非成了山中野人?”

    窦辅见陈登在那故意抬杠,很是气愤,苦恼。自己为了报仇,基本算是重武轻文,跟蔡邕学习也是诗经史书为多,何曾练过琴啊!

    蔡邕也无奈,知道窦辅确实不会琴艺,心想今日这脸丢大了。暗自决心,待过了今日,必定要窦辅学琴!堂堂蔡邕弟子居然不会弹琴,真是不成体统!

    窦辅看着小蔡琰,心中责怪她多事。但见到蔡琰用目光指指自己佩剑,心中顿时明白了。

    窦辅起身,对众人说:“辅之琴艺实在粗鄙,难登大雅之堂!但今日诸位兴致如此高昂,辅亦不愿扫兴!且为诸君舞剑吟唱一曲,以此助兴!”说完,来到厅中央。

    缓缓拔出龙渊剑,开口道:“此乃已故恩师元礼公所赠!剑名龙渊,今以此剑,歌舞一曲助兴!”

    厅中只见窦辅开始舞剑,同时悲怆,深沉的歌声传出: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歌罢舞停,众人还沉浸在舞曲之中。心中热血沸腾,恨不能马上效命沙场,为国征战!

    其中如孙坚,朱儁(jun),臧旻(min)等沙场征战之人,最有感触。其中朱儁首先大声较好,道:“好!此曲慷慨激昂,使人血脉奔腾!这首无衣,某读过多遍,不曾想到,可以吟唱的如此壮烈!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

    孙坚亦道:“公伟兄所言极是!不光诗唱的好,剑亦舞的妙!公子真是文武双全啊!”

    窦辅连连谦虚,道:“诸位过奖了,辅愧不敢当!献丑了!”说完,对着蔡琰道:“琰儿,为兄已经舞完了,如今琰儿可否展示一下琴艺?”

    蔡琰憋了下嘴,道:“大兄此曲,是否与今日饮宴不符啊?”

    这时,蔡邕开口道:“琰儿,不得放肆!”

    小蔡琰见父亲发话,不再言语,坐下道:“既然大兄方才以诗经吟唱舞剑,琰儿不妨亦以诗经弹奏一曲!”说完,不自觉的瞄了窦辅一眼,小脸微微红了。诸人皆不曾发现这个细节。即便看到其脸红,亦只当是小孩子紧张而已。

    只有陈登注意到了,并且留意到蔡琰是在看窦辅。心下了然,暗暗看了窦辅一眼,在一旁坏笑。

    只听得琴声响起,如天籁之音。同时,蔡琰亦随着琴声,轻轻吟唱: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一曲歌罢,余音绕耳,使人沉醉。众人眼前仿佛展现了一段凄婉的爱情故事,少女苦苦等待情郎。曲中透着缠绵,惆怅,幽怨。久久使人不能忘怀。

    王朗口中轻轻吟诵着,喃喃自语。而张昭张纮等文士亦闭目回味。厅中许久没有一丝声响,没有叫好,没有赞誉。但是,却并不会有人感到丝毫不好,不妥。仿佛就应该这般静默。

    看着一袭绿衣的蔡琰,手按琴弦,静静坐着。仿佛天地间此刻仅剩下这一人,一琴。

    窦辅亦不曾想蔡琰小小年纪,琴艺已这般出色,心底某一根铉似乎被轻轻拨动。

    陈登方才若只是感觉,猜测。此刻,却已有十足把握。见众人表情依旧沉醉,遂不语,只抬头望着蔡琰。

    蔡琰见陈登目光,仿佛心思被看破,顿时脸又红了,开口道:“琰儿,献丑了!请诸位叔伯长辈指点!”

    众人见蔡琰开口,才纷纷回神。连那些武人,亦受感染,觉到是否该归家看望久候的家人。一时间赞誉如潮。

    小孙策听了蔡琰的琴后,没什么感觉,但是见大家都在称赞蔡琰。心中立马打定主意,暗道:今后策定要娶位很会弹琴的女子!

    窦辅没有读心术,不然一定会对孙策说,你一定会美梦成真的!同时感叹,原来这样啊,难怪孙策非要大乔不可!

    陈登见众人赞叹不绝,又见蔡琰时不时在观察窦辅神情,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开口道:“妙!小姐琴艺让登佩服。贤弟剑舞亦让兄大开眼界!只是,今日乃是群宾欢饮,二位一首‘无衣’,一首‘子衿’,似乎与今日场景,颇为不符啊!略显美中不足!该罚!”

    蔡邕方才还在为女儿的琴艺感到骄傲,此刻听陈登一语,亦觉不妥!两人所吟唱的一首是战歌,一首却是情歌,确实不合时宜。

    众宾客,被陈登这么一说,也认同其说法。只是,这样一来不是很不给蔡邕面子。所以皆望向陈登,听其下文。

    陈珪亦恼怒,儿子怎么如此说话,正欲开口制止。陈登抢先道:“以登之见,不如罚二位合作一曲,共同吟唱。诗意必须符合今日场景!同时一人舞剑,一人弹琴!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叫好。陈珪面色才转阴为晴。蔡邕亦抚掌大笑,道:“贤侄言之有理,确实该罚!辅儿,琰儿,速速准备!”

    蔡琰红着脸,对着陈登,嗔笑道:“陈兄,故意欺负琰儿!”说完,扭头不理陈登。而心中暗自欢喜。

    窦辅亦觉得交友不慎,笑骂道:“陈兄,可害苦小弟了。”

    二人来到场中,窦辅微微思索后,在蔡琰耳边轻语。蔡琰顿觉心中小鹿乱撞,含羞点头。不一会场中,琴音再起,剑光重现。吟唱到: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乐曲中充满欢快,愉悦。不一会诸人皆起身,来到场中与窦辅同舞。连身为主人的陈珪,蔡邕,此刻亦手挽手高声吟唱。

    宴会到达**,窦辅拉着蔡琰小手,悄悄退至一旁。此刻,二人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蔡琰含羞带喜,心道:若是大兄能一生都这样牵着琰儿,该有多好啊!

    窦辅却在感叹:此刻诸人还在开怀畅饮,置酒高歌。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不久将来,便会怒目相视,兵戎相见,分属魏蜀吴三国。真是造化弄人啊!这些人,若在太平盛世,最多是一郡之长。可在乱世,将来可都是位居三公啊!时势造英雄,亦是英雄造势时!乱世,让人又爱又恨的乱世啊,大丈夫建功立业展雄才,老百姓妻丧子亡苦离乱!如今日情形,恐怕将不复存在,再也看不见了啊…

    窦辅正在感慨,陈登走过来,骂道:“登久候贤弟不至,故而来找寻?切莫美人在手,便将兄弟置诸脑后啊!”

    蔡琰嗔怒道:“登徒子!”

    窦辅正要解释,陈登笑道:“小姐大才!瞬间便将吾三人关系说明!”

    窦辅,蔡琰都疑惑的看着陈登,不明所以。

    陈登指着自己道:“在下便是‘登’,而贤弟是蔡大家弟子,自然是‘徒’,小姐年方五岁,自然是‘子’!如此说来,吾等三人,岂不就是登徒子!哈哈哈”

    窦辅蔡琰惊叹陈登才思敏捷,随即想到,他这是在骂人。不待二人开口,陈登就拉着他们一起去喝酒。本来蔡琰是不喝酒的,但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小孩子,也就喝了一杯,随即醉晕晕的。

    窦辅与陈登则是相拥喝酒,喝到最后,不知谁先起头唱道: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顿时满堂之人,皆高声相和,蔡邕陈珪等更是唱着唱着,纷纷起舞。一时间,唱的唱,舞的舞,喝的喝,吃的吃。尽皆狂欢,似在为大汉最后的平静送行…

    第二日晌午,窦辅醒来,摸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一点也记不起,昨夜是饮宴如何结束的。

    梳洗后走出房门,正遇见陈登,道:“兄长早啊!”

    陈登一愣,随即笑骂道:“晌午了,还早!?”

    窦辅这才注意到,不好意思的笑道:“陈兄,昨夜辅是如何回房的?”

    陈登似笑非笑道:“贤弟,果真全然不记得昨夜之事?”

    窦辅见到陈登笑容,有种不好的感觉,小心道:“酒后失德,昨夜小弟醉了,可是陈兄将弟送回房间的?请兄长告知!”

    陈登大笑,道:“确实失德!”随即陈登将昨夜窦辅酒醉后,所发生的事,一一告知。

    原来后来窦辅醉了,一把拉过蔡琰,骂道:琰儿不乖,今日捉弄大兄。险些害兄出丑,定要惩罚琰儿!大兄要打琰儿的…

    讲到此处,陈登却不讲了,窦辅大急,连连催促,陈登才继续说道:“贤弟说,要打琰儿的小屁股!哈哈哈”

    窦辅赶忙问道:“后来,小弟打了没有?”

    陈登想了很久很久,道:“打了!”

    窦辅满脸悲苦,道:“这下惨了!陈兄为何不拦着小弟?”

    陈登无辜道:“拦了,可是拦不住啊!贤弟武艺高强,为兄不是敌手啊!后来贤弟还说道:今晚大兄陪琰儿睡!给琰儿…”

    窦辅绝望道:“吾命休矣,不知会不会被逐出师们啊!”

    陈登笑呵呵的道:“贤弟,为兄有两个消息要告诉贤弟!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贤弟想先听哪个?”

    窦辅苦恼道:“以后再也不饮酒了,哎,已经很绝望了,陈兄随便吧!”

    陈登安慰道:“如此,便先听好消息吧!昨夜之事,除了琰儿和为兄无人知晓!蔡大家与吾父皆大醉,现在还未醒呢!众宾客大多酩酊大醉,都是下人送回去的!”

    窦辅大喜,道:“果然?当真?”

    陈登正色道:“果然!当真!”

    窦辅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只见,陈登神秘的凑过来,轻轻说道:“贤弟,还有一个坏消息…”

    窦辅惊吓道:“坏消息是什么?”

    陈登慢悠悠的说道:“登方才过来时,正见到蔡小姐,怒气冲冲的往蔡大家房走去,嘴里似乎还在说:“死大兄!坏大兄!”

    窦辅听的,顿时汗毛竖起,不待陈登说完,就急匆匆跑出去了。

    一边跑,一边念:希望还来得及啊!

    到底蔡琰会没有去告状,窦辅会面临怎样的惩罚呢?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注:

    1.所写三首皆是取自诗经,按顺序分别为:《诗经·秦风·无衣》《诗经·郑风·子衿》《诗经·小雅·鹿鸣》。具体诗意,敢兴趣额朋友自己去找吧!想要了解秦汉时期的中华精粹,除了要去了解诸子百家,剩下的便是要熟读诗经,楚辞。那才是中华文明之国粹!唐诗宋词来源于魏晋,而魏晋首推建安文学,建安文学中,佼佼者,一是建安七子。二是三曹,即曹操父子。而曹操父子等诗歌便是以汉乐府为基础,取自诗经!

    大家记得曹操横槊赋诗时的短歌行:醉酒当歌,人生几何!是不是觉得红尘以上两首诗经中的文字很熟悉。大家去仔细看看吧!

    在汉乃至以后的魏晋,文人皆佩剑,基本是文武全才的。没有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说法!更没有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观点!

    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当然,这样问问宋明之后的程朱理学了!对于诗经:孔子曾说过“《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论语》),

    而那位朱熹对诗经中的不少篇章不认同,指出:“此亦淫奔之诗。”(《诗集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自己否定祖上的说法。凭什么称之为朱子!当然这是红尘一家之言,大家有兴趣可以自行了解。

    2.文中对诗经的称呼其实不妥,秦汉称之为:诗!不叫诗经!这里为了方便阅读,才叫诗经的!另外汉时,饮宴时,男子起舞是很正常的,跳的也不是我们现在的舞蹈。

    3.大风起兮云飞扬:是高祖刘邦所做,当时做皇帝后荣归故里,在沛县与父老乡亲一起喝酒唱歌跳舞是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