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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二章 真正的敌人才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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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眼看着重新换药包扎过的沈冷,忍不住笑着问了一句:“你不是贪财吗?沈家医馆遍及大宁,财富无法估算,你若是接了这生意,纵然算不得大宁第一富人也差不多了。”

    沈冷叹道:“贪财是贪财,可你想想,说是长子长孙,我又等不及,只能干掉沈先生才能真正接手,太麻烦。”

    黑眼噗嗤一声笑了。

    “沈家的药果然了不起。”

    黑眼又摸了摸沈冷的脑门,发现居然没有之前那么热了。

    战场上的生死,往往不如战争之后的生死更熬人,有多少人是因为受了伤就算得到了医治也没能挺过去,沈冷受过的伤已经数不胜数,可到现在为止还好端端的活着,有时候沈冷都怀疑自己真的得上天眷顾,所有的苦,小时候全都已经吃过了,所以再无灾厄。

    沈冷嗯了一声:“沈家的药当然好,小时候没少被沈先生打,打过之后就给我敷药,敷上之后清清凉凉很快不疼,要不然这样,你如果想要的话我帮你搞一些,虽然我没做成沈家少爷,应该能给你搞个内部价格。”

    黑眼:“我从你手里买药如果不比直接从沈家医馆买药贵的话,狗都不信。”

    沈冷笑了笑:“怎么的,还不许赚差价了?”

    黑眼笑道:“你就睡你的觉吧,我有时候很好奇,你这伤遍及全身怎么就没有一次打对地方的,应该揍你嘴啊。”

    沈冷笑的伤口疼:“睡的太多了,现在让我接着睡也睡不着,不如这样,下盘棋?”

    黑眼眼睛一眯:“你还会下棋?”

    他问:“你会哪种?”

    沈冷道:“就是象在田里马在日的那种。”

    黑眼:“……”

    沈冷:“说错了你别捂脸,不是马在日是马走日,走日!”

    黑眼白了他一眼:“你特么爱睡不睡,我要去睡了。”

    沈冷叹道:“唉,人性缺失,道德沦丧。”

    黑眼把躺椅拉过来,就在沈冷床边躺下:“有事喊我。”

    他昨夜里就一夜没睡,又守了沈冷一整天,躺下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沈冷忍着疼把自己的被子给黑眼盖上,努力往后靠了靠,尽量避开后颈的伤口斜靠在床边,安静下来,脑海里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去想接下来的仗应该怎么打,按理说他这样再上战场厮杀相当于自己找死,可他却想着幸好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肉伤的话问题不大。

    与此同时,大将军府。

    “大将军。”

    斥候从外面快步跑进来:“从后阙国方向有大批敌军援兵到了,远远的看着根本看不到尽头,数量多的无法估算。”

    谈九州倒是没觉得意外,所谓的西域诸国联盟如果只是这几天看到的军队数量,他们又怎么可能敢主动挑衅大宁,只是他有些好奇,西域诸国还有哪一国能带来无法估算的兵马。

    “何处来的兵马?”

    “打楼然旗号。”

    斥候道:“从看到楼然国军队出现到撤回来,一直都没有看到尽头,不过楼然国兵马虽多,看起来装备简陋,连皮甲都不齐全,兵器也很乱,甚至有人持木棒铁叉。”

    谈九州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庆幸,若楼然国的军队早来一天一夜的话,要想把铜羊台城里被困的三千边军救出来就难了。

    “继续去打探,有危险就撤回来,不要枉送性命。”

    谈九州交代了几句,也已经困乏,年纪大了不似年轻时候那般能熬,军务事已经交代妥当,他起身走到床边躺下来眯了一会儿,连衣服都没脱,也就是睡了不足一个时辰就听到号角声响起,他猛的坐起来,外面亲兵已经跑过来:“大将军,西域人攻城了!”

    谈九州都有些意外,西域人这是什么打法?楼然国的援兵纵然到了,可远来劳顿士兵疲乏,连休息都不休息直接进攻?

    他哪里知道楼然王此时此刻的膨胀。

    吐蕃王已死,西域人那边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损失,也正因为吐蕃王死了所以吐蕃国的军队暂时撤回他们的边城之内,西域联盟少了实力最强的一国,对于剩下的人来说无疑蒙上一层阴影,已经有人开始打算直接退兵回家去,好在这个时候楼然王到了。

    见到联盟士气低迷,楼然王急于表现,总觉得自己应配得上联盟之主的身份,所以不顾手下士兵劳累,直接下令攻打西甲城。

    战事从子时前开始,一直持续到天亮还没有结束,楼然王完全不管伤亡有多重,不住的下令催促士兵们往前冲,以至于西甲城下的尸体堆积的高度让人看了都觉得毛骨悚然,天亮之后才看清楚,城外的尸体多到数都数不过来,大宁战兵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善战却如此疯狂进攻的敌人,那些衣衫褴褛的奴隶根本就没得选,他们连皮甲都没有,冒着箭羽疯狂的往前冲,就好像冲到城下能把城墙推翻似的。

    宁军守了一夜,射出去的羽箭如果一根一根连起来长度必然惊人,此时此刻站在城墙上往下看,地上铺满了尸体,尸体上全都是白羽。

    那场面,让人无法不想到地狱。

    “楼然人这种打法图什么?”

    一名边军将军看着外面刚刚退下去的楼然国军队忍不住叹了一声:“人命那么不值钱?”

    “楼然王可能就觉得他的百姓他的士兵不金贵。”

    谈九州盯了半夜,敌人的攻势虽然看起来如惊涛骇浪,可实际上没有多大威胁,那些连战场都没有上过的楼然士兵根本不知道仗该怎么打,这样的攻势看起来再凶都不怕,反正宁军武备充足,就算日夜不停的往外射箭也不用担心箭会不够用。

    “轮换休息。”

    谈九州吩咐了一声,想了想也不下城去睡了,在城墙箭楼里找了个地方靠着睡了会,可又是刚躺下没多久,楼然的攻势再次到来,这次看起来声势更大,军队铺天盖地而来。

    楼然人的进攻一直持续到了天黑,连云梯都没有几架能靠近城墙的,这么打下去的话,大宁战兵最担心的不是会被敌人攻破西甲城,而是担心敌人的尸体会堆到和城墙一样高。

    而此时此刻,沈冷正在喝粥。

    听人说完这一天一夜楼然人的攻势,本来还有些担心的沈冷喝粥都变得痛快起来。

    “不用担心西域人了。”

    沈冷看着粥碗皱眉:“能不能稍微给点肉吃?”

    屋子里的人全都摇了摇头,沈冷只好放弃这个念头。

    “现在应该担心的安息人和黑武人,打到现在这两国的兵马都没有出现,没安好心。”

    他皱眉思考:“如果安息人和黑武人来了,他们会攻哪儿?”

    西甲城坚不可摧,西域人就算再怎么猛攻,这样的打法也不可能破城,要说到攻城,安息人最擅长,比黑武人还擅长,他们的抛石车打法对于任何一座坚城来说都是考验,安息人现在还没来,难道别有所图?

    安息人其实来了,只不过在冷眼旁观。

    西域大军连营最后边,安息人正在搭建营地,左贤王世子弃聂嘁跪倒在安息皇帝伽洛克略面前,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他跪在那,用额头触碰了一下伽洛克略的靴子,然后往后退着爬了几步趴跪着说道:“陛下,西域人的军队简直就是笑话,他们根本不知道仗应该怎么打,宁人的坚城在他们面前就是一做不可攀越的高山,死在多人都没有用。”

    伽洛克略嗯了一声,之前他已经观察过西甲城,可以说,这是他领兵攻城略地这么多年来所见到的最坚固的一座边城,宁人又将守城战法发挥到了极致,以西域人的那种打法,打到海枯石烂也别想把西甲城攻破。

    “黑武人来了吗?”

    伽洛克略问了一句。

    “还没有。”

    弃聂嘁道:“臣怀疑黑武人根本就不会来,他们刚刚败给宁人损失惨重,纵然可以拼凑出来一些军队,可要突破宁人在北疆布置的防线也没那么容易,他们本来可以借黑山汗国绕到宁西疆这边来,可是黑山汗国也被宁灭了,黑武人唯一能策应的,只是在宁北疆施压,不让北疆宁军有余力支援这边罢了。”

    “那就不要去想黑武人了,去准备一桌酒席。”

    伽洛克略吩咐了一声:“朕听闻,那些西域人对你没有什么礼貌?”

    弃聂嘁垂首道:“一群白痴而已。”

    伽洛克略笑了笑:“他们白痴没关系,但对朕的人无礼就不行,你去请他们过来,就说朕刚刚到这,想设晚宴和他们认识一下。”

    弃聂嘁连忙垂首:“臣遵旨。”

    伽洛克略道:“哪个对你最无礼?”

    弃聂嘁回答:“后阙王。”

    伽洛克略点了点头:“那就让他坐在朕身边,朕来问问他为何对你无礼。”

    天黑之前,西域各国的国王全都到了安息人大营,刚刚搭建起来的大帐足够大,宴席也已经摆好,酒菜看起来很丰盛,安息皇帝伽洛克略看起来也很热情,亲自站在大帐外面迎接诸位国王到来。

    当后阙王到了之后,伽洛克略更是快步过去,像是对后阙王格外尊敬一样,连后阙王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都落座之后,伽洛克略笑着说道:“在我们安息,和盟友饮酒要饮血酒,以示结盟诚意,今日朕宴请诸位尊贵的客人,当以血酒招待,同饮血酒,以后同心同德。”

    这种事倒也不新奇,诸位国王全都点了点头。

    “喝酒当然不能随便抿一口就行,所以朕准备了很多美酒。”

    伽洛克略招了招手,手下人抬着一口大缸上来,七八个人抬着这口大缸都显得走路有些不稳,缸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酒,一瞬间大帐里酒味刺鼻。

    “朕先来。”

    伽洛克略走到酒缸边上,拔出匕首把手掌割破:“朕代表安息帝国表达结盟诚意,诸位倒也无需都来放血进去,以一人代表西域诸国即可。”

    众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伽洛克略的手下人忽然冲过去将后阙王架了起来,后阙王身边的几名侍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刀一个砍翻在地,安息人把后阙王加起来举在酒缸上边,后阙王脸色惨白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他面朝着酒缸,他不怀疑下一息就会被扔进酒缸里,然而安息人没打算把他扔进去。

    伽洛克略笑着说道:“后阙王德高望重,能代表西域诸国,既然是一个人代表数十国,当放数十国那么多的血才行。”

    他的匕首在后阙王身上来来回回走了两遍,最终停在心口位置:“这里,心血最诚。”

    匕首捅进去又迅速抽出,血一下子喷涌出来。

    “看,后阙王果然可以代表西域诸国,放了这么多血进来,朕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真诚。”

    伽洛克略看了看酒缸:“那么,谁先喝?”

    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