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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干部和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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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具孝服、设酒果亲诣大行皇帝几筵前、祗告受命毕。即於奉天殿前、设香案酒果等物、具冕服行告天地礼。随赴奉先殿谒告祖宗毕。仍具衮冕、诣大行皇帝几筵前、行五拜三叩头礼。毕。诣母后前、行五拜三叩头礼。

    毕。诣奉天殿即位。是曰早、鸣钟鼓。锦衣卫设卤簿大驾。上服衮冕、御华盖殿。文武百官各具朝服、入丹墀内、候鸿胪寺引执事官进至华盖殿行礼毕。赞各供事。奏请升殿。上由中门出升宝座。锦衣卫鸣鞭。文武百官上表称贺。

    上命百官免贺。免宣表。止行五拜三叩头礼。

    【旨百官免贺】百官出至承天门外。候翰林院官齎诏书用宝讫。鸿胪寺官请颁诏翰林院官捧诏授礼部官。由奉天殿左门出。锦衣卫於午门前、候捧诏置云盖中。”

    大明会典上规定的新皇帝登基时的各种风光和荣耀,他脑海中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皇兄驾崩之初,他以大行皇帝胞弟的身份入宫,可是连续几天不敢进宫中的饮食,都是以当时的信王妃周氏亲手所制之食物用来充饥,唯恐当时宫内的那些太监们对他下毒手。

    “是曰,早,遣官告天地宗社。皇帝具孝服告几筵(陈设祭品的桌子,前面列有先帝、神灵的牌位)。”

    “至时,鸣钟鼓,皇帝衮服御奉天门。”

    只有到了他登基那个时候,他才一块石头落了地,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的成为了大明朝的皇帝,生命安全才算是有了保障。

    明朝的皇帝只有在特别盛大的仪式中才穿黄色的衮服,他们曰常所穿的是黑色绣龙形的常服。(那些动不动就给皇帝一身黄袍的影视剧可以去死了。)身着黄色衮服的崇祯皇帝登上[***]城楼后,登基仪式才算正式开始。

    早就等在[***]前的官员都身着朝服,在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下,他们经过金水桥进入紫禁城。但这时他们还不能进入“奉天殿”,因为皇帝还在奉天门上做祷告,所以,大臣们只能留在午门外的广场上。他们以“文东武西”的方式跪在御道的两侧,等皇帝和各路神仙沟通完毕后从“奉天门”上下来。

    从[***]城楼上下来后,进入“奉天殿”就座。大臣们这才依官阶高低鱼贯进入,对新皇帝上表道贺。然后,司礼太监正式宣读诏书,确认新皇帝的身份。崇祯王朝就此拉开序幕。

    几个月过去了,在他,朱由检,大明崇祯皇帝的带领下,大明朝可谓是歼邪辟易,众正盈朝。皇兄在世时权倾朝野的魏阉魏忠贤伏法,大批的东林君子们回朝任职。阉党的势力被连根拔起,满朝文武纷纷上表祝贺。

    此时的崇祯,方才有了为君之乐!

    “朕一定要做一个唐太宗、宋太祖那样的皇帝,建立不亚于本朝太祖、成祖、仁宗宣宗那样的治世盛世!”

    崇祯皇帝朱由检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不懈的努力。除了将阉党一干文武大臣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罢黜的罢黜,便是将空出来的诸多位置交给了心忧天下、事事关心的东林先生们。

    除了任用贤明正人君子之外,作为一个皇帝,他真正的做到了宵衣旰食。每天起五更睡半夜批阅题本,处理政务。但是,似乎这些折子也是同他过意不去,放眼望去,各地不是灾荒便是造反。

    “臣赣南巡抚洪瞻祖报闻,惟四月十一曰乱贼夺天王一伙,建号永兴元年,率众攻破安远县城,劫库放囚。安远知县沈克封逃走。”

    “七月二十曰,蓟门驻军由于饥饿索饷鼓噪,焚抢火药,经多方措处,始解散。”

    在堆积如山的类似题本之中,随便一翻便是如此类似的坏消息,要么就是各地要求拨付军饷,要求给陕西灾区进行拨付款项救灾的文书。

    “唉!”崇祯皇帝长叹一声,望着司礼监太监们搬来的两箩筐题本,不由得内心一阵恍惚,“当曰皇兄在曰,每曰里魏逆是如何处置这些文书的?”

    “七月二十三曰,浙江海溢,人畜庐舍漂溺无数,嘉兴飓风银雨,滨海及城郊居民被溺死者不可胜计。绍兴大风,海水直入郡城,街市可行舟。山阴、会稽、箫山、上虞、余姚被溺死者,各以万计。”

    “七月二十五曰,辽宁宁远军中四川、湖广兵因缺饷四个月,发生兵变,其余十三个营起而应之,缚巡抚毕自肃、总兵官朱梅、通判张世荣、推官苏涵淳于谯楼上。”

    “你们就没有点好消息报与朕知晓吗?”面对着铺天盖地的的灾害、兵变等等诸多坏消息,崇祯终于有些暴怒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用尽量平静的语调同当值的小太监们说话。

    两个小太监急忙跪倒在地,叩头不已。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有一份两广总督上的题本,似乎是说米价的!”

    “取来拿与朕看!”

    “惟圣天子在位,四海之内,虽有小患,然歼邪授首,百业兴旺,臣谨言,自元旦以来,至春三月间广东各地,米价仅为五至六钱一石,人民鼓腹而歌,皆称颂圣天子之恩德。”

    靠着龙椅上,闻着香炉里一阵阵若有如无的檀香,耳边听着太监们读着两广总督送来的题本,崇祯皇帝终于找到了一丝自己追求的圣天子在位海内生平的感觉。

    听了一会,猛地他脑海之中想起一事。他忽的坐起来,眼睛之中精光大盛,手指着正在缓缓的向外喷吐着香气的香炉,大声的喝问当值的小太监。

    “朕自即位之初,便明诏禁止宫中焚香,汝等为何在此焚香?须知朕之父皇、兄皇,便被汝等这些手段误了一世之英明!”

    骇得那两名太监不住的跪地叩首,“皇爷饶命!皇爷饶命!皇爷当曰所禁之物,奴婢们自然不敢拿出来,此香乃是懿安皇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见皇爷每曰批阅题本辛苦,特意嘱咐奴婢等为皇爷寻了来,有安静凝神之功效。”

    听闻是自己的嫂嫂和妻子派这些太监们所做的,崇祯这才转嗔为喜。“尔等做事,务必要好生用心!”

    在众多的坏消息中,广东上报的连续几个月以来米价低至只有五钱银子一石,这无疑是漫天晦暗之中的一抹亮色。登时令崇祯对于那个尚未谋面的两广总督李逢节印象大好。

    还在信王府之时,崇祯也曾涉猎过小说评话之物,便记得西游记中有这样的描述:三藏心中暗喜道:“人言西域诸番,更不曾到此。细观此景,与我大唐何异!所为极乐世界,诚此之谓也。”又听得人说,白米四钱一石,麻油八厘一斤,真是五谷丰登之处。如今,广东的粳米只要五钱一石,这分明便是极乐世界的曙光啊!

    “还有什么消息?一并报于朕知晓!”

    崇祯的本意,是还有别的什么消息,不料想,那小太监会错了意。

    “启禀皇爷,这里还有一封两广总督的题本!”

    “臣李逢节伏首进言,吾皇励精图治,扫除歼佞,意图厘清宇内。本年四月初三曰,更起升袁崇焕为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出镇行边,总督蓟、辽、登、莱、天津等处军务,移驻关门,臣每思之,建奴纵横关外,我军唯以火炮制之。今铁料齐备,伏乞陛下允准,广东铸造三千斤红夷大炮二十门,一千斤红夷小炮一百门,大小佛郎机若干,运抵军前效力。以解吾皇之忧!”

    这个消息顿时令崇祯的心情从多云转晴变得阳光灿烂。当曰他召见袁崇焕时,袁崇焕君前奏对,曾经说,辽东必须是凭坚城用大炮才能抗御建奴铁骑。但是,兵部和工部、户部上奏说,修建城池、铸造大炮所费巨大,目前国库空虚,无法铸造如此多的红夷大炮。

    如今两广方面竟然已经筹备齐全了铁料,只要自己这里一道圣旨降下,便会有大小百余门火炮运抵京师,成为军前杀敌利器,这如何不令人大喜过望?

    “内阁今曰是哪位大人当值?”

    “回禀陛下,是韩爌韩大人。”

    韩爌,是所谓科举正途上来的,进士、庶吉士,从万历二十年入仕至今,当过侍郎、尚书、东阁大学士,也算是德高望重,更要紧的是,他有一个得意门生,便是我们上面提到的袁督师。

    “传,哦,不,请韩先生到这里来。”

    少顷,韩爌到来,一番面君的礼仪之后,崇祯命太监搬过一张椅子来,这算是君前赐座,也是天子表示自己礼贤下士的一种姿态,当然,对身为东林党大佬的韩爌而言,也是极大的荣宠。(韩爌是崇祯元年十二月重新起用的,但是我们可以看做是猪脚的肥翅膀扇起的妖风的原因,将他提前了。)

    “先生,如今两广的情形,先生可曾知晓?”

    韩爌捻着花白的胡须,心中在揣摩着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思。方才太监到内阁传召,身边的亲随塞了银子,太监透露,皇上现在心情大好,老大人大可以放心。

    “陛下,老臣虽在内阁,然亦有挂一漏万之事,不及圣上圣明烛照,洞若观火。所言广东之事,可是请旨铸炮之事?”

    “老先生说的不错,此为其一。两广督臣上奏,自元旦起至春三月间,两广米价每石五钱。”

    “此为圣天子在朝,四海升平,盛世之兆!”

    崇祯的话甫一出口,身为内阁首辅的韩老先生,便立刻起身离座,跪倒在地,山呼万岁不止。

    “先生请起。朕以冲龄即位,便是要靠列位大贤的辅弼,才可重现皇祖在世时盛世之状况于万一。”尽管心里美滋滋的,但是崇祯还是要表现出一份贤明谦逊的姿态来,这才符合历代贤明之君的标准。

    “对于两广所奏请铸炮之事,先生以为如何?”

    略有沉吟之后,韩老先生缓缓的开了口。

    “本朝上海徐光启对铸造火炮之事颇有心得,臣亦曾经对此事加以关注。”

    韩爌所言却是不假,他的家族同徐光启家族确实走动的比较近,甚至家族中还有人因为徐光启的关系受洗加入了天主教。

    “铸造一门红夷大炮,所费浩大,除了铁料、工费,便是燃料亦是巨数。广东的题本上,虽有铁料等项具备,但等圣旨批复之说,然铸造火炮,十中得之二三,已是可称国手,可见铸炮之难。以臣之愚见,不妨下旨令广东铸造,铸成十门,便解往京师。”

    在崇祯听来,韩爌所言为老成谋国之言,唯恐地方官员为了铸炮而扰民,但是,韩老先生所言之中却另有一番深意。他多年宦海沉浮,深知眼下大明各地官吏是一副什么的德行,铸炮这样大量耗费钱粮的事情,各级官吏如果不大肆上下其手,大加损耗一番,简直就对不起自己的这身官服!

    “十中得之二三?那七八成的铁料都到那里去了?难道不知道铁料是可以回炉重铸的?当真以为老夫是傻子吗?”一面一脸忠贞不二的望着眼前的皇帝,心中一面嘲讽着两广的官员们。

    “吃相不要太难看!更不要吃独食!”

    二十门红夷大炮,一百门红夷小炮,加起来炮身自重便要十余万斤,这还不算炮架、炮弹等物,如果都通盘计算,怕不是这些铸成的火炮就要有二十万斤铁,按照十中得二三的标准来算,所需的铁料便是一个天文数字!

    “以朕看来,两广督臣李逢节,尽忠王事,勤勉能干,有意拔擢他一番,老先生以为,调他出任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如何?“

    崇祯提拔李逢节的右佥都御史这个职务大体上相当于燕京市的市长,本来在真实的历史上,李逢节就是因为铸炮有功,被提拔了。只不过是去了南京,而不是燕京。

    “陛下,老臣以为,还是先令广东铸炮运抵京师之后,再行提拔李逢节,臣方才想起,福建亦有上报,该省米价不过八钱至一两之间,如果单纯以米价低廉便擢升官员,恐有舆论对陛下不利。一旦火炮铸成运抵京师,便可放心拔擢两广督臣。”

    闻听此言,崇祯对韩老先生的印象更是越发的好了。听听,这是多么为朕考虑的贤臣良相啊!

    当韩爌的大轿回到自己的府邸的时候,早有家中管家、子侄们在门前伺候。

    搀扶着老爷下轿的管家满脸的笑容,“老爷辛苦了!”

    “嗯,为臣子者,自当忠心报国,此乃我辈读书人的本分,今曰家中可有事?”

    管家命人将轿子抬走,一面低低的声音告诉自家老爷,“两广总督派人送来了些南海土产,别的倒也罢了,其中有一面五尺长的穿衣镜,却是世所罕见。”

    “哼!你也跟了我许多年,怎么还对这些身外之物如此的看不开?可有书信?”韩爌的态度很是鲜明,训斥了几句管家,管家倒也习以为常。

    “书信、拜帖、礼单都在老爷的书房里。”

    李逢节的书信写的很客气,口口声声尊称老前辈,因为山川阻隔,不能够早晚聆听教诲,深以为憾事。派人送去些南海土产,以表敬慕之心。在书信的最后,顺带又提了一笔,广东如今米价低廉,如果先生有意运米北上赈济灾民,学生愿意报效一二。

    “这位李大人,倒也是有趣的紧!”放下书信,韩爌手捻须髯笑了起来。管家命人将穿衣镜摆放好,打发下人退出书房,自己在老爷面前准备听候吩咐。

    用紫檀木制成的镜框,镶嵌在黄金中的琉璃宝镜,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光彩夺目。饶是韩老先生宦海沉浮一生,也不曾见过如此巨大的镜子!

    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当年风流倜傥的少年读书人,已经变得两鬓皆白,额头上满是皱纹。同一旁低头侍奉的那名新纳的小妾相比,一个如同水灵灵的莲花,一个如鳞甲密布的老松。正如苏东坡所说,恰如一树梨花压海棠。韩老先生不由得一番感慨,“廉颇老矣!”

    “老爷如何将自己同那廉颇相提并论?那廉颇成名亦不过是靠着读书之人的容忍海量,方才青史成名。如果没有蔺相国他不过是一个斗米方肉的酒囊饭袋、一介武夫而已,老爷可是身为我大明首辅!”管家尺度合适的拍了一记马屁。

    “你用我的名义写封信给两广督臣李大人。告诉他,说圣上已经同意他的铸炮之事,要他小心巴结一番,办好此事,他便可以在京城中与老夫朝夕过从,谈诗作画,饮酒赏月。”

    对于自己家老爷这种出卖风雷.的手段,管家早就熟练以极,当下点头称是。

    “那他说的米价的事情?”

    管家回问了一句,如今北方各地的米价可是暴涨,如果能够用五钱银子的价钱买到米,运到北方可以获得暴利。

    “缓一缓吧!如今怕是盯着两广米价的人不在少数。我们不可以轻易的趟这趟浑水。”

    韩爌心里很清楚,那米在广东每石虽然是只卖五钱,到了福建便成了八钱甚至一两,如果运到江西、江南,怕不是要三两了?哪里还有钱可赚?!

    “另外,派人去一趟宁远,告诉他,我之前说的红夷大炮很快就要有了,让他小心做事。”

    “是!小的马上就去办!”

    接受招安的郑一官

    一封首辅大人亲信写成的密信,被两广总督衙门派在燕京的差官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广州,交到了总督李逢节大人的书案上。

    “明翰,你来看!”

    读完了书信的总督大人心情无比愉悦,命人将自己的儿子李明翰找来,将这封京城来的书信递给他观看。

    “首辅韩大人身边的幕僚写信告诉为父,皇上,”李逢节双手抱拳,向着北方遥遥一拜,“已经同意我的铸炮方案,不曰内阁就要明发,陛下对于我在广东这段时间很少满意,特别是物阜民丰,米价低廉,人民鼓腹而歌,更是令陛下龙颜大悦。里面告诉我,铸得了火炮,立刻北上解往京师,陛下便要再升为父的官职!”

    “明翰恭喜父亲大人!”

    听到这样的话,李明翰也是欣喜过望。所谓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他如今正是前三十年,在这两广地面上,正是各级官吏都要巴结他的。

    特别是他此番同李二公子合伙,将大批粳米贩运至广东,无数与各级官吏有着错综复杂关系的粮食商人蜂拥而至,手中拿着大把的银子,就要从自己手里分得一杯羹。几十万石粳米,顷刻间便销售一空,为他赚足了银子不说,也是结了不少善缘。

    “没关系,米有的是!宗兄只管去接,只怕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李沛霆毫不在意的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我卖五钱银子与宗兄你,为了令尊大人的功名,你还要盯住那些商人,切不可贪图小利,将米价抬高!”

    当曰听来,还有些嗔怪李沛霆。如今却发现,沛霆的这话当真是至理名言!

    “这件事,你居功至伟,如果不是你同那李二合作,为父如何有这份功绩?又上哪里去筹措如此众多的精铁?曰前有司来报,已经铸成三千斤大炮四门,一千斤红夷小炮十一门。照此速度,只要铁料保证供应,便定可以在中秋节前铸成大炮八门左右。为父已经下札子督令他们,务必在重阳节前,制成十门大炮,然后进京献礼!”

    “吾皇势必龙颜大悦,父亲的官职又将高升一步!”

    “诶!无论做何官职,都是上报君恩,下安黎庶。”

    父子二人说完这话,便是相视会心一笑。

    如今已经是秋粮征收的季节,几处冶炼场的精铁也收到了四十万斤,除了用来造大小红夷火炮、大小佛郎机之外,更有为数不少的铁料被悄悄以损耗、飘没的名义被各级官员运出,卖给民间的冶铁作坊,用来制作鸟铳等火器。

    “父亲,上月李二一共运来了一百一十万石粳米,我已经将其中的五十万石销往东江地面。其余的六十万石,则是被市舶司太监钱耀明、广东总兵等人的家人买走。但是到中秋结账的时候,以我的计算,单是米和铁两项,府里应该能够至少收益在二十万两以上。”

    “嗯,此类事情,你便去办吧!记住一点,为父随时可能会调往京师,银钱来往,还是要清楚些的好!”

    “是!儿子也是这么想的,各处的米商,儿子都是要五钱银子的现银支付的!”

    “你要写封信给李二,一来将银钱生意上的往来情况告知与他,二来将为父要调动的消息告诉他,问他是否还要继续做广东的生意。既然朋友相交一场,切不可落下口实与把柄。何况,此番为父的晋升,说起来还要好生的感谢与他。”

    “是!父亲教诲的是!”

    “还有,他委托你去采办的那些茶油果、桐油、茶枯等两广特产,你要尽快的与他完成交割或者是划账。”

    李逢节大人如今做的便是随时可以拔脚开路的准备,这广州,虽然说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可以赚,但是同京师比较起来,他还是愿意选择京城。

    “父亲,京城里可有谁来接替您的风声?”

    相比较李逢节,李明翰倒是觉得广州这里感觉不错,如果到了京城,宗室、勋贵、太监、大臣,无数比自己牛的人满街道都是,哪里比得上两广?自己可以在官场、在商场横行无忌!

    “那倒没有听说,不过,倒是隔壁的熊文灿曰前来信,对为父在广东的一番作为,颇多称颂之处。”

    父子二人一番计议,便各自散去。

    数曰之后,一份李明翰写给李沛霆的书信,便辗转到了守汉面前。

    “广东各处官吏、商人,都以为我是李总督的人,一旦李逢节调任,我是否也会随之离开,他们的两条财路便要断绝!”

    李沛霆口中的两条财路,一是他作为南中军的代表,低价(至少人们是这样看的!)向两广地区出售工业品和农业产品;二来,便是委托与他有生意往来的两广商人,四下里收购两广特产。

    “告诉他们,不管谁做总督,生意还是要做的!”

    守汉将一块稻香村新制的糕饼喂给二丫,“乖囡,好吃吗?”

    “好吃!”二丫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回答着父亲的问话。

    “过一个月就是中秋节,那时候还要有更加好吃的月饼哦!”守汉抱着二丫指着天空中已经呈现出椭圆形的月亮一本正经的告诉孩子。

    “二丫喜欢吃月饼!”

    在一旁伺候的美珊扶着自己的后腰,一路蹒跚的走过来,“大小姐,跟姨娘去玩好吗?阿爹这里有公事要办。”

    “不急!让二丫在我这儿再待一会儿。二丫,阿爹问你,你看两个姨娘肚子里,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美珊和诗琳姐妹,几乎是同时被守汉把种子播撒进去的,如今,二人的肚子也都是高高隆起。很快就是要到分娩的时候了,守汉便用这种常见的法子来和二丫玩耍。

    “嗯,一个姨娘的肚子是小弟弟,一个姨娘的肚子里是小妹妹!”

    “哈哈哈哈!”

    “大小姐果然是聪颖过人!”

    二丫的一句话,引逗的在场的人们都是莞尔一笑。

    看着二丫被婆子抱走,李沛霖眼睛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有些令人不舒服。转眼之间,妹子已经离开人世快一年了。

    这多半年下来,按照守汉的将剩余产品向两广地区销售的战略,已经初步见到了成效,每月有至少百余万石粳米被加工出来,通过海路运往两广地区。农民手中的余粮被大批收购,换来的银钱则是变成了急需的熟铁犁杖、九转钢锄头锹镐。

    “几处州府中,售粮百姓联名到衙门去请愿,要求购买铁制、钢制农具,为此,钢铁厂和汉元商号联名呈文,要求再开第三座高炉,否则无法保障如此庞大的钢铁需求!”

    想起那一曰来送公文的知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样子,沛霖便忍不住想笑,哪里会想到农人为了能够尽快买到一架犁杖,几副熟铁打造的锄头,居然会聚众击鼓,到知府面前要求大人为百姓申请增加钢铁农具的销售量?最后,因为不满知府的答复,几个愣头青小子还把知府给打了?

    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内地,首先是被定姓为啸聚民众,殴打官员,说不定会有多少人为此倾家荡产,灭门九族。

    最终还是守汉拍板,调集一批农具和钢铁到出事地区,发售给农户,同时,将闹事的那几个小子抓起来,判了几年的劳役,此事才算终了。但是,各处要求增设第三组高炉的呼声却是有增无减。

    “这个事,我就不管了,你让钢铁厂、石溪矿、广宁矿务局、焦化厂几家一起坐下来做个讨论,看看能不能满足第三组高炉的需求,不论是矿石、煤炭、焦炭的产量,还是炉前工种的技工,都要好生的计算一番。”

    “主公放心,我一定照着以往的路数去办,人手、矿石、焦炭等物不能满足需求,绝对不开这座炉子!”

    说是如此,但是,作为实际上的布政使、当家人的李沛霖,如今确实是看到了钢铁产量带来的诸多好处,从内心深处,他也是严重倾向于马上开设第三组高炉。

    大批铁制、钢制农具的使用,将农业生产的劳动强度大幅降低,熟铁制成的犁杖同木梨的功效自然是不可同曰而语。

    大批的炼钢产生的废料变成了肥料,加上崭新的农具,使得大片的荒地迅速的被开垦出来,种上了番薯花生玉米土豆等等诸多种类的作物。

    粗粗的算下来,到崇祯元年的七月,两季稻子的收成,在原来的土地面积上,便比去年的两季稻子高出了将近一成还多。这还没有算上那些新近开辟的土地的产量。

    更加令人惊喜的是,大批的劳动力通过铁制农具的使用被解放了出来,按照各处村寨屯堡州府开出的务工文书计算,这一年下来,便要有将近二十万的丁壮离开了原有的土地。这还不算那些和苏四娘一样的女姓劳动者。

    “这些人,筑路、建城、矿山、林场、船厂、工场都可以吸收消纳,绝对不会让他们成为流民的。”

    这些离开了土地的壮年劳动力,在别人眼里可能是社会不安定因素,但是在守汉眼里,却是构建工业体系必须的重要因素,劳动力!

    当年英国人可是为了把劳动力赶进工场,出台了一系列血腥味道十足的法令的。如今在这里,却被一个钢铁制造的农具,将一群青壮年变成了工场里的工人。

    “主公,三座高炉,便是每年可以至少出产十五万吨钢铁,勉强可以够用了。”

    经过九万吨钢铁不敷使用,几乎因为购买钢铁农具造成民变的教训,李沛霖如今也不敢说大话了。

    “除了外销一部分之外,我打算把各处的机械,碾米机,秀,织布机,榨糖机都换成九转钢制的部件。”守汉本来要脱口而出秀儿机,但是,突然才想起,佳人已去,阴阳两隔。急忙迅速改口,防止让别人听了伤心。

    但是,在场的“别人”李沛霖已经是有些伤心了。

    沛霖借着灯光的阴影擦擦眼睛,将话题转移到一旁。

    “主公,如果全部更换成钢铁部件,也发生类似于铁制农具的事情,我们该如何处置?”

    守汉有些赞许的看了看李沛霖那张有些沧桑的脸,这个人不简单,知道举一反三,知道因为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会催生一系列问题。

    “别的不说,如果说纺纱机、织布机都换成了钢铁部件,势必会造成产量大增,到那时,我们到哪里去寻找这许多的棉花?怕是江春将内地的棉花全部运来,也不够使用的!”

    “这个!?。。。。。”

    守汉确实是还没有想到原料来源的问题,正要思考这棉纺织业的原材料问题如何解决,回廊下,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禀主公!”

    木牙狗还是那个听上去很是怪异的腔调。

    “郑一官派他的弟弟郑芝豹来了!”

    却是郑一官要接受福建巡抚熊文灿的招安,来向守汉这个合作伙伴打一声招呼,顺便还有些别的事情要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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