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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你不是她（4）
小时候，顾行墨还记得自己笨拙的抱着那个玉似的小人儿。
小汤匙，一勺一勺喂她吃东西的样子。
粉糯糯的柔唇，含着家里佣人自制美味奶糕，吃得十分满足又开心，浑身都是甜甜的奶香。
他幽沉的眸底，划过了不易察觉的柔软。
“为什么……”
夏程程不解，还是不懂什么顾行墨会这么肯定的认为她不是。
顾行墨回神，眼底的柔软瞬间被隐藏。
他敛了笑，目光冷的像是雪山上终年不化的坚冰：“我让他们给你做过检查，恐怕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你有很严重的乳糖不耐受。即便是你不懂得，那你也应该清楚，接触乳糖制品，会让你十分不舒服。”
“这个症状，恐怕从小时候就有，你伪装的了身世背景、还有外表，却没办法骗得过自己的身体。”
夏程程抬手，抹去了脸上冰冷的泪痕。
她沉默的低了头。
原本怯懦害羞的表情，都消失不见，变为阴沉沉的冷。
这让她那完好的半边脸，看起来都十分的狰狞。
那是一种源自性格里的阴沉，内心从来不曾有过阳光，也从未感受过任何的温暖。
她用防备的、带有仇恨、敌意的态度来面对世界，面对一切人。
如今伪装撕扯下来，这才真正的夏程程。
阴戾、自卑且充满恶意。
顾行墨对她的转变，丝毫不以为意，口吻凉而淡，继续说：“当然，这并不是我否定你的主要原因，你要知道，我一向是谨慎的人。若是没有把握，不会完全否认你的身份。”
他太过在乎了，太想到确认了，不容许有半点的差错。
所以即便是千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会放夏程程离开，甚至会把她当做青晚。
夏程程抬眼，攥紧双手，阴森森的问：“什……什么，才，让，你确定的？”
被烟熏坏的嗓音，透着机械性。
顾行墨视线投向自己的桌面，轻轻一笑：“青家没有幸存者，所以他们才会肆无忌惮的，把你这个赝品送过来，让我没办法确定真伪。可惜……即便是没有亲子关系鉴定，还有亲缘关鉴定。”
亲缘关系鉴定，那是一种区别与父母与亲子DNA鉴定之外。
另一种检测血缘关系的手法。
顾行墨斜睨夏程程，这一次，他眼中无波无澜。
连厌恶与冷淡这种情绪都欠奉了。
夏程程双手指甲几近要陷入掌心。
她想起了医生给她检查身体抽走的血样。
想起了之前住在青家庄园，那一家子姓青的人。
原来……
顾行墨一直都在怀疑她。
原来，他从未真正的信任过她。
短暂的震惊愤恨之后，夏程程镇定下来，她用阴冷冷又充满恨意的眼神看顾行墨，问：“你，要杀了我？”
身份被戳穿，顾行墨必然不会再对她抱有任何的怜惜同情。
夏程程所能想到的最坏的下场——就是死。
顾行墨气定神闲摇摇头：“不可能，你还有用处，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打发了你？”
饶是夏程程心理强大，还是被顾行墨言外之意骇到。
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冒起。
顾行墨放下了微叠的双腿，他倾身靠近夏程程，语气轻轻道：“我知道，你在十里街那种肮脏的贫民窟长大，必然不会怕折磨，也不会怕任何手段。想要从你口中得到消息，我也不屑对一个女人动手。所以……我要跟你做一笔很可观的交易。”
夏程程十分谨慎：“什、什么？”
顾行墨眼瞳透着嘲弄笑意：“我会给你一个机会，为你安排找到世界上最好的整容医生，用最先进的医疗技术，给你一个正常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漂亮的脸。”
夏程程镇定的脸色骤然变了。
阴沉黑暗的眼睛里，涌现出了强烈的渴望，连嘴唇都在颤抖着。
新的脸……
一张完全正常的脸……
这个条件。
太诱人了！！
她无数次的做梦，都想要这样的改变。
因为这张脸，她憎恨所有对她投以异样目光的人。
她阴暗到唾骂整个世界，恨不得所有的人都跟她一起死。
她受够了这种被人看做怪物的感受！
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变的正常，夏程程甚至愿意拿出生命来交换！！！
她无声的、死死的盯着顾行墨，来判断他承诺的真实性。
不得不说，顾行墨就像是地狱的恶魔撒旦一样，犀利而清楚的看穿她的内心。
并且直击心底最脆弱，最易于攻击的一处。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间，掌握了她最致命的软肋。
这样的交易，远要比任何的逼迫手段要管用。
只是——
跟魔鬼做交易，她真的可以讨到好处吗？
况且……
恶魔撒旦愿意给她这种交换条件，那他所求的，必然亦是同等分量的东西。
夏程程冷静之后，干涩的出声：“你……想要什么？”
她的反应完全在顾行墨的意料之中。
他眼波如河，温柔一笑：“很简单，我要你告诉我——沐炎在哪里？”
沐炎。
夏程程咬牙，浑身都紧绷起来，双肩甚至在轻轻发抖。
这个名字，似乎让她恐慌的很，害怕到了极点。
那是一种强烈的，生理本能的反应。
因为，太过恐惧了。
看着夏程程紧咬牙关不说话，连瞳孔都在放大，顾行墨微皱眉。
沐炎带给她的心理压力，这么大吗？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夏程程颤抖了足有两分钟。
顾行墨也不催促她，静静等待。
半晌，夏程程终于冷静下来。
她别开头，残破哑声：“我……我不知道，你，说谁？”
夏程程表情里的抗拒跟躲闪，都不需要细细分辨。
顾行墨意识到她的退缩，冷冷道：“你知道我在说谁！那个引导我手下人找到你，并且帮你安排了身份以及一切的男人。”
夏程程垂了眼睑，不说话。
顾行墨继续道：“沐炎，他是这栋青家庄园女主人的亲弟弟。二十多年前，沐家人皆以为他死在了海上，他尸骨无存，再也没有从世上现身。可是……他没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