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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不要命往前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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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瑞士阿尔卑斯山地冰川作用形成许多湖泊,最大的湖泊是莱芒湖,湖水用手捧起来就可以喝,美丽的湖区是旅游的胜地。”县委副书记、县政法委书记赵程大说。

    “山麓与谷地间的不少村镇,山清水秀,环境幽雅,是现实版的童话世界。每年都有世界各地的大量游客来此旅游,小息。”赵书记说。

    “我觉得,石远方一家就应该居住在那里。石远方的房子,应该是一个拥有三角形屋顶的、木质结构的、像童话世界里一样的房子。”赵书记说。

    “如果要我自由选择居住的国家,我肯定会选择瑞士。如果要我自由选择居住的地方,我肯定会选择阿尔卑斯山山麓与谷地间的地方,让山清水秀,环境幽雅覆盖我的人生。可惜啊,心比天高,福分浅薄啊。”赵书记说。

    “你用不着叹气,用不了多久,我们的红庙湖一带、柳树湖一带、青湖一带就会成为旅游胜地、宜居之地的。”我说。

    “你总是这么乐观啊。”赵书记说。

    “没办法啊,在月光县这个地方,不乐观一点,不给人以积极向上的力量,怎么行呢?一个县委书记,现在又‘加封’了代理县长,不能让人觉得愁眉苦脸,没有自信啊。”我说。

    “刚开始我就问过你,我一直想问你,你孤身一人到我们月光县来,人生地不熟,势单力薄。本以为你会谨小慎微,诚恳地、虚心征求大家的意见,在基本达成一致后再做决定,再行动。”赵书记说。

    “可谁也没预料到,你却不计后果,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考虑,一根筋玩命往前冲。你年级不大,怎么有这么大的胆量啊?”赵书记问。

    “对了,这个问题你还没说完,我还没回答完呢。你接着说吧。”我说。

    “我初步梳理了一下,你至少干了八件不要命往前冲的事。”赵书记说。

    “不要命往前冲?还八件事?你别吓唬我啊。”

    “我没吓唬你,我说的是真话。”

    “那你说说,哪八件事啊?”我问。

    “第一件事,你不由分说,拿下柳树乡三个村的书记,把他们‘双开’,并移交司法机关。不仅如此,还把三个村的书记犯的事,制成了‘村官的忏悔’警示片,让全体干部观看。你完全不顾三个村书记的面子,让三个村的书记公开出丑,丢人现眼。”赵书记说。

    “不是跟你说过吗?三个村的书记,与党对农村基层干部的要求背道而驰,为了一己私利,罔顾村民和村集体利益,与古汉科沆瀣一气,坑害村民。他们走上违法乱纪的道路,是他们咎由自取。他们落入法网,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他们自投罗网啊。”我说。

    “你可能不知道,他们都是村里的一霸,你不怕他们,或者他们的亲属和朋友打击报复,就这么不要命往前冲了。”赵书记说。

    “第二件事呢?”我问。

    “第一件事可能是村官,活动范围有限,影响力有限,背后的反击能力有限。第二件事就不一样了,第二件事你办的是柳树乡党委书记柳顺平。”赵书记说。

    “柳顺平怎么了?柳顺平违法乱纪,就不管不问,放任自流吗?王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啊。”我说。

    “你可能是刚来,不知道柳顺平的活动能量有多大,他背后的力量有多大,就匆忙地拍板“双规”,用现在的话来说,是留置。目前,柳顺平还在留置中,什么都没有说。我估计,一时半刻,他也是不会开口的。”赵书记说。

    “柳顺平有时做得太出格,我们想说柳顺平,还要反复掂量掂量,该不该说,怎么说,担心强劲反弹伤到了自己。你倒好,从不担心什么。我问你,你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吗?”赵书记问。

    “后果?什么后果啊?作为县委书记,我按照党纪国法办事,根本就没想到什么后果啊。”我说。

    必须承认,柳顺平的确有钻天打洞的本事,为他的事,连市委副书记、市政法委书记王伯年都惊动了。还让市委办公室打电话,把我叫过去,亲自为柳顺平说情。

    “你继续不要命往前冲,第三件事,你留置了周怀南。周怀南比柳顺平的背景更复杂,活动能量更大,反弹力度更大。有时我们私下里聊天说,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玩命往前冲,完全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啊。”赵书记说。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尽管奋进集团从往日的辉煌中,跌落了下来,没了生气。但周怀南多年以来,就是一个在月光县呼风唤雨的人物,红道黑道都熟,是一个惹不起,也躲不起的人物啊。他咳嗽一下,月光县就要抖动一下,可不是浪得虚名啊。”赵书记说。

    “关于周怀南,我们已经说得很多了。简单地说,周怀南之所以翻船,主要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没有摆平少妇老公,被少妇老公死磕。一个是涉嫌经济问题被限制出境,被有关部门截回来了。”我说。

    “这两个问题,都反映到市纪委那里去了,导致市纪委不依不饶,不断跟我们下单子。他和他背后的力量,又摆不平市纪委。市纪委的意见,又不能不办,你叫我有什么办法?”我说。

    “我不管你怎么说,但我认为,原来马志也这么认为,周怀南之所以到了这一步,与你有至关重要的,也可以说是决定性的关系。除了你之外,谁敢动他?说能动他?”赵书记说。

    “不能这么说吧,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动了周怀南又能怎么样?他现在还不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动了他又有什么用?你能把他怎么样?”赵书记说。

    赵书记的话让我警醒起来,周怀南在留置中,又不是他负责的事,他怎么知道周怀南一句话都没有说呢?还有,柳顺平同样在留置中,赵书记怎么知道柳顺平什么都没有说呢?

    不仅如此,赵书记还估计,或者肯定地说,一时半刻,柳顺平是不会开口的。难道还是有人跟赵书记通风报信?还有人跟周怀南、柳顺平撑腰打气?

    “你怎么知道周怀南一句话都没有说呢?”我问。

    “依周怀南的性格,说不定他把我们县里的留置根本就没当回事,他怎么会说呢?周怀南肯定照样吃的了饭,睡得了觉。时间一长,留置时间一到,说不定周怀南就结束留置,大摇大摆地出来了。”赵书记说。

    “白日做梦,痴心妄想。”我说。

    “我们只能拭目以待了。”

    “对,拭目以待。”我说。

    我还想问赵书记,为什么知道柳顺平一时半刻不会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即便我问了,我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

    “第四件事,你毫不犹豫地下令寻找古汉科,并一直向公安局催问进度。换句话说,你对古汉科的寻找一刻也没有放松。”赵书记说。

    “你也知道,古汉科是比周怀南、柳顺平更厉害的角色,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你倒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样重量级的人物你都敢动,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赵书记说。

    “国务院调查组不是点了古汉科的名,说他涉嫌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罪、行贿罪,被移送司法机关处理了吗?”我说。

    “我是说,国务院调查报告还没有出台前,你就下令寻找古汉科。你的意思我明白,就是要寻找古汉科,就是要缉拿古汉科,就是要清算古汉科的各种所谓的‘罪行’。”赵书记说。

    “不管你怎么想,现在,用不着我寻找了,我也用不着劳神费力了。国务院调查报告说,古汉科已经移交给司法机关处理了。”我说。

    “你别这么乐观了,想当然了。据我所知,古汉科根本就没有归案,人都没有归案,拿什么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国务院的调查报告就是这么说的啊,难道国务院的调查报告有假吗?”我问。

    “国务院的调查报告没有假,报告说,包括古汉科在内的人,应该或者必须移交司法机关,但没有说已经移交。我也相信,国务院肯定会督促公安部缉拿古汉科,然后把古汉科移交给司法机关处理。”赵书记说。

    我知道古汉科还没有找到,还没有移交司法机关,还是国务院调查组成员、我的大学同学杨明亮在电话里告诉我的。赵书记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是我跟杨明亮的电话被窃听了?

    “你怎么知道古汉科没有移交给司法机关处理呢?”我问。

    “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啊。”

    “此话怎么讲?”

    “我干了这么多年的政法委书记,不是白干的啊。这点小事我不知道,我这个政法委书记不是失职吗?还怎么混啊?为了不让你说我官僚主义,说我不了解情况,我也要脚踏实地,把政法委书记干好啊。”赵书记说。

    “看来,你这个政法委书记很称职啊。”我说。

    “马马虎虎,谢谢表扬。”赵书记说。

    “你觉得,古汉科到哪里去了呢?”我问。

    “我不知道,我说不好,你觉得古汉科能到哪呢?”赵书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