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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我去省城保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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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抢救不及时,昨天下午被塌方埋住的两个农民工死了。得知这个消息,金破盘是坐卧不宁,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盘算着怎么应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

    当年,还是党含紫当秘书的时候,她就提过建议,说金鼎公司要想做大做强,就得有专业的策划、营销、前期、整合的专业人员组成强有力的班子,不能是所有人员,除了秘书是专职,从总工到会计到业务员,都是临时工。

    当时,金破盘否决了党含紫的建议,说花那样的冤枉钱没必要,没有专业人员照样可以赚大钱。在这种观念的支配下,他一直没有下决心改变这种局面。因为刚开始公司承建的工程规模不大,倒也没出什么大的问题。可是,这次市道改造问题不断,还出现了大问题,当基础至正负零时,一验收工程,高度居然比正常值少了600mm。其结果是只能边拆除,边重头再来。

    因为已经到了竣工阶段,金破盘的钱几乎全部投进去了,就等验收完毕,到市交通局领剩下的一笔钱。屋漏偏逢连夜雨,没想到又出现路基塌方压死了两个农民工的恶事件!

    唉,要是含紫一直跟着自己,金鼎公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恶事件!想不被动,当务之急,就是准备钱,尽快赔偿。金破盘一边揉着痛疼不已的太阳穴,一边拨通秘书范春燕的手机号码,催她火速赶到总经理办公室来。

    接到电话,范春燕没好气地说,我没时间,在医院呢!

    金破盘以为她是因为两个被压死的农民工去了医院,便说,人都死了,你还去医院干什么?

    范春燕居然火了,说,好啊,姓金的,你诅咒我们母子死了,你安的什么心?

    母子?金破盘愣了一下,说,春燕,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我怀孕啦——范春燕拖着长音,无限荣耀地说。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金破盘罢了。她有个小算盘,金破盘虽然有两个孩子,可都是女孩,他很想要个儿子,如果自己给他生个儿子,他一定愿意养。

    听到她怀孕的消息,金破盘愣了一下,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范春燕说,是男孩,我刚做了B超。

    金破盘就是一喜,说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范春燕娇嗔地说,我不是现在在告诉你嘛。

    从医院检查回来,金破盘兴奋地抱着范春燕,亲了又亲。范春燕把他推坐在沙发上,然后坐到他的大腿上,撒娇说,亲爱的,我有三个月身孕了,再过一段时间,肚子会越来越大,我得换个地方住,要不然会露馅的。

    金破盘说,那是那是,听你的,你想住哪里?

    范春燕说,我本想去海南,那里不冷不热,是保胎的最好地方。可一想啊,那儿离郎市太远了,你来看我们母子不方便,所以呢,我决定还是去省城保胎,你说好不好?

    金破盘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还是宝贝想得周全,怕我累了。这段时间,我感觉到身体不是很好,干什么事情觉得很容易累,哎呀,人老了,干什么都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范春燕嘟着嘴,说你可不许说老,我和宝宝以后都得靠你呢。我去省城保胎,得租房子住,到时候还得请保姆,你先给我50万,等宝宝生下来了,你再给我100万,算是犒劳我。

    金破盘说,好,我答应你,等我处理好公司里的事,马上去省城帮你找住的地方。

    范春燕说,你忙你的,租房子的事我自己去弄,你把钱给我就得了。

    想到农民工被压死的事很棘手,金破盘觉得烦春燕的主意也对,便表示同意。他起身,正要去银行取钱,想到公司账上钱已经不多,得支付赔偿,又嫌啰嗦,便对她说,家里的保险柜里有40万块钱现金,你先拿着,剩下的10万我过几天再给你。

    这个家不是金破盘和他老婆胡芳住一起的家,而是他和范春燕住一起的新家,在楚江河畔别墅群。里面有个保险柜,是金破盘放公司账上以外的钱和其它贵重物件的。范春燕跟了他两年,他也没告诉她保险柜的密码。

    听到金破盘要自己去家里的保险柜拿钱,范春燕就是一喜。金破盘如果不是对自己绝对信任,他是不会把保险柜的密码告诉自己的。金破盘有那么多钱,就是分到他的一个零头,也够在自己花一辈子的。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蛋,说亲爱的,你不告诉我密码,我怎么去取啊?

    金破盘笑了笑,说宝贝,我一高兴,就昏了头,搞不清东西南北了。你记住,055J012P210P。55是我的出生年份,012是我大女儿的出生日,210是我小女儿的生日,1212是西安事变的日子,JPP是我的名字的第一个大写字母。

    范春燕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密码记住,嘟哝说,你的密码怎么搞得这么怪怪的,很难记呢。

    金破盘说,我这密码古怪?我告诉你啊,你是没见过世面,那些当官的密码才古怪呢。宝贝,来来来,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听。金破盘以前当过文学老师,喜欢讲故事一直是他的爱好和特长。

    为了让他高兴,范春燕自然表现出渴望,说快讲,我听着呢。

    金破盘清了下嗓子,说你听说过许宗衡吗?他的官大着呢,当过深圳市的市长,东窗事发被双贵了。办案人员在他家里发现一个大保险柜,料定里面有大量赃款。保险柜是声控锁,密码一般为八字。办案人员轮流猜,有的猜“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的猜“芝麻开门芝麻开门”,有的猜“上天保佑升官发财”,可都不是,打不开保险柜。

    无奈之下,办案人员只得把许大市长押到保险柜前,许诺说,只要你配合我们把保险柜打开,算你立功。许宗衡知道,即使自己不配合,办案人员也可以通过其它法子把保险柜打开,比如说用爆破的法子。组织上这样安排,确实是在向自己伸出橄榄枝,提供立功减罪的机会。他想通了,当然会倍加珍惜机会,很配合地站在保险柜前,清了清嗓子,气沉丹田,用纯正的湖南湘潭口音,很严肃地喊道“清正廉洁执政为民”。啪地一声,大保险柜应声而开,露出一沓沓红红的崭新的老人头。

    这个许市长,也太有趣了!咯咯咯咯咯——范春燕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让办公室里充满了生气。

    星期五上午,党含紫去了次省城大学,拜访了胡遂老师,很快敲定了歌剧导演的事。

    听说党含紫要演主角喜儿,胡老师笑了笑,说凭你的嗓音可是可以,不过,喜儿是穷苦百姓的女儿,营养肯定不好,哪有你这样胖,演黄世仁家的女佣人还差不多。你要是真想演喜儿,就得减肥,至少得减去十斤。

    其实,党含紫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二十斤,显得丰腴,但并不显得胖。可为了演好喜儿,她当即表态说,请导演放心,我肯定按您的要求去做,没有减掉十斤,我就不上台表演。

    因为宁凤鸣给党含紫派了车,所以来去很方便,不到下午三点,她就回到了杨家别墅,还顺便把小冬冬接了回来。想到明天是周末,小冬冬不用上幼儿园,她决定带他去大润发的儿童乐园玩。

    听到这个消息,小冬冬很兴奋,居然抱着他妈妈亲了一口。

    党含紫牵着小冬冬的手,出了杨家别墅。刚一出门,她发现门前停有一辆小车。

    见她出来,宁凤鸣从小车里探出头,说总监,你今天凯旋而回,我做东,请你们母子吃特色菜去!

    党含紫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小冬冬上了他的车,说你请我们母子吃晚餐,那嫂子呢?

    宁凤鸣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淡淡地说,她出门应酬去了,用不着我照顾。

    刘姝婷是市交通局会计核算中心主任,大小是一领导,有应酬也是正常现象。可党含紫听了,却觉得不是滋味。这种不好的滋味并非因为刘姝婷夺了她的官位,而是来源于上次看到她和宁仕美鬼混在一起的情景。宁凤鸣戴了绿帽子,可悲的是,他居然还不知道!

    宁凤鸣驾着小车,没有进城里的任何一家酒店,而是出了城,朝双福铺方向开去。双福铺的猪脚很有名,是郎市的一大特色菜。三年前,党含紫跟着杨成山去吃过几次,所以并不陌生。

    因为距离市区不远,小车很快就靠近双福铺集镇。宁凤鸣放慢车速,在距离集镇不远的地方往左拐弯,上了一条沙石路面的乡村公路。这条乡村公路,通往做口味猪脚做得最好的店—一家猪脚店。

    整个双福铺镇,做口味猪脚的店大大小小有近十家,各有特色,但一家猪脚店的口味最好,也最有名气。在党含紫的印象中,这家饭店老板的是一个乡里大嫂,其貌不扬。所以,到这家饭店吃猪脚的客人,绝对不是图老板娘漂亮,而是图她店里的大厨师做的猪脚好吃。

    快靠近一家猪脚店的时候,党含紫就能看到店前面停了许多小车。因为不好停车,宁凤鸣干脆停车,想判断一下把车停到哪个位置为好。正判断中,他看到了一辆熟悉颜色和熟悉车牌号码的小车,脸色就是一变。

    党含紫感觉到宁凤鸣的脸色有变化,顺着他的视线往过去。那不是宁副市长的小车吗?她曾经坐过那辆小车,而且在那辆小车里,她差点被宁仕美奸污。当然,她最终还是被他奸污了!

    现在,宁凤鸣有了一种心理疾病:见到宁仕美,就会想到他的老婆和他在一起滚铺的情景。这个地方太满了,我们换个地方!他嘟哝着说了一句,马上掉转车头,朝相反方向驶去。

    党含紫知道个中原因,不过,她没有说破,而是说,真是的,这么一个破地方,居然有这么多人来吃猪脚,真是奇里怪了。因为颠簸,小冬冬早就睡了,不知道到了哪里,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宁凤鸣没有选高档酒店,也没去人声嘈杂的路旁饭店,而是在集镇上进了一条小巷,选了一家既安静又温馨的农家乐。从离开一家猪脚店开始,他的脸上就带有点点阴沉,似乎有心事。

    党含紫抱着小冬冬,默默地跟着他,进了农家乐。农家乐的门口放着一个铁笼,里面关了一些山鸡、野兔什么的,以供客人选择。宁凤鸣指了指铁笼,说含紫,你们吃什么,随便挑!

    突然之间,宁凤鸣换了称呼,让党含紫有些不适应。其实,要他叫含紫,还是自己的提议,为什么要感到不自然呢?党含紫恢复正常,说我和小冬冬不吃这些东西,你就点几个家常菜吧!

    吃饭的时候,宁凤鸣一边吃,一边很兴奋地讲他的人生,从小讲到大,从尿炕开始讲到自己的事业拼搏。喝到几分醉的时候,他突然讲到他的家庭生活,说我是个很负责的男人,可是,她呢?我为她做了很多,我帮她找关系调到城里,精打细算地过日子,终于买了一套房子,我让她过上了好日子。可是,到头来,她却不关心我,不关心我啊!

    这是一个受了委屈的男人!党含紫知道他讲的这番话是真话,可是,她不能把这些话理解为真话。她故意淡淡地说,宁馆长,你喝多了,你老婆又漂亮又能干,你还嫌不好?

    我老婆又漂亮又能干?宁凤鸣猛灌了一口,说含、含紫,我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你是不知道的。说这话的时候,他居然还傻笑了几声。

    宁凤鸣开了车,现在又在城外,如果喝醉了,那可不好。党含紫不愿出现这样的情况,忙把他的酒杯夺了过去,说宁馆长,你还要开车,今天就不喝了,好不好?

    对对对,我还要开车,得负责你们母子俩的安全,不能再喝了!宁凤鸣倒是很听话,马上不喝了,开始吃饭。

    等他们吃完饭出来,天已经全黑了。坐在车上,一路无语,党含紫心想,宁凤鸣应该知道老婆和宁副市长的事,作为男人,他肯定感到痛苦。只是,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那些话呢?

    想到这,党含紫不禁瞟了一眼宁凤鸣。说实在的,他确实属于有型的男人,个头中等,相貌堂堂,三十出头就当上了正科级的副馆长。如果我有这样的男人作为依靠,什么都不会去想了,哪会红杏出墙?

    可能是感觉到她在瞅自己,宁凤鸣一边潇洒地打着方向盘,一边说,含紫,你在想什么?

    党含紫支吾着,说我、我在想我们的歌剧呢,导演定了,我们得马上选定演员,进行排练。

    宁凤鸣哼了一声,说不要太认真了,凑合着能过关就可以了。上头搞这样的活动,也是为了形式,不会当真的。

    党含紫说,那可不行,我得干好,我可是歌剧的艺术总监,还是主角,要是砸锅了,那是丢自己的丑。你可不能马虎,得全力支持我。

    宁凤鸣说,你发话了,我当然不会含糊。只是排练一开始,你就会很忙,到时候小冬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