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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残茶荔枝

作者:大名府白衣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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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8章 残茶荔枝

    “呀……写成论语了!”房遗爱连忙收笔,望着宣纸上一水儿的瘦金体,咋舌道:“得!这篇礼记白写了!”

    “何榜首,什么白写了?”随着一阵软语呢喃,襄城推门走进书房,眼望房遗爱,妙目娇媚丛生,仿佛能勾人魂魄一般。

    房遗爱放下狼毫,微微挑眉道:“扣上门闩。”

    “扣门闩?”襄城杏眸闪过一丝不解,最终还是照做了。

    轻移莲步,走到书案前,襄城轻理鬓间秀发,含笑娇嗔道:“何榜首,叫奴家扣上房门所为何事?”

    “当然是兑现与公主之间的承诺了。”房遗爱扶案起身,缓缓解开衣带,眼望襄城眸中满是戏谑。

    襄城略显吃惊,向后退了半步,皱着黛眉问道:“房郎,你该不会吃醉了吧?”

    “哼。”房遗爱冷哼一声,伸手重新将衣带系好,悠悠的道:“怎么?事到临头公主反倒怕了?那日后且不要再说房俊未曾信守诺言了。”

    见房遗爱重新做回太师椅上,襄城顿足娇嗔,“原来是在哄骗奴家。”

    “坐吧,好好说一说为何要将热汤泼洒在京娘脸上?”房遗爱手指不远处的茶桌,闭目冷声道。

    襄城脸色微变,见房遗爱陡然变脸,不由轻啐一声,独自坐在茶桌前,捧盏饮茶,过了好一会,这才说道:“当初那小丫头坏了本宫的好事,不然,何足道的正妻应当是奴家。”

    “公主。”房遗爱起身,缓步走到茶桌前,坐在襄城身侧,拱手道:“若是公主得逞,萧锐暴毙一事,我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襄城俏目闪过一丝狐疑,放下茶盏,疑惑的问道:“难道萧锐不是房郎出手……”

    扬手打断襄城的询问,房遗爱苦笑道:“当朝驸马,国公之子,我如何敢去痛下杀手?”

    “哦。”襄城有些失望的挑了挑黛眉,眼望房遗爱说道:“奴家还以为萧锐是房郎杀的呢。”

    “我虽有意杀了他,为公主解气报怨。”说着,房遗爱脸色忽的一沉,正色道:“但萧锐却被耗子解决了。”

    “好了,说说为何要伤害京娘吧。”

    “奴家先前已经说过,一来是为报当日长安客栈那一掌之仇,二来是为了报复她抢了奴家正妻的事情。”

    见襄城避重就轻,房遗爱冷笑道:“这三,是为了提醒本宫不要去见高士廉?”

    襄城莞尔一笑,笑语晏晏的说:“房郎既然已经猜到,为何还要去见那高士廉?”

    “本宫是这几天才知道的,你先前已经料到高士廉会帮助长孙无忌,为何不明言提醒与我?”

    “房郎先前盛气凌人,叫你吃些苦头也好。不过玉儿万没想到,高士廉竟会如此歹毒,哪里还有半点三朝元老的样子。”

    房遗爱伸手刮了刮鼻梁,点头道:“高士廉做事云谲波诡,犹胜玉儿三分呐。”

    “房郎这是在夸奖奴家?”襄城妙目顾盼,伸手将茶盏送到房遗爱面前,小声道:“那热汤不至于烫嘴,泼在人脸上却也无关痛痒。”

    “无关痛痒?我泼你一个试试?”

    “哎呦,房郎这是心疼美人儿了?”襄城双手捧着茶盏,送到房遗爱面前,眸中蕴藏柔情、真诚的呢喃,“房郎若是有心……便用了奴家这半盏儿残茶。”

    四目相对,房遗爱眼望襄城,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凄然。

    “半盏残茶?”

    “玉儿这是借半盏残茶,来指她自己吧?”

    猜透襄城的用心,房遗爱坚决且果断的接过茶盏,举杯将其中凉茶一饮而尽。

    “呼。”房遗爱放下茶盏,细细咋舌品味道:“太医署的蜂蜜菊花茶,果然名不虚传。”

    “房郎。”襄城软语娇啼,一双俏目中蕴藏泪珠儿,声声呜咽道:“房郎不嫌奴家?”

    见佳人泫然欲泣,房遗爱心神一凛,赶忙道:“玉儿,你这是说的哪里话!”

    “你虽下嫁萧锐在先,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吴越春秋曾有施夷光,魅惑夫差帮助勾践复国。西汉元帝年间亦曾有王嬙出塞。”

    房遗爱怎么趸来怎么卖,一转眼,便将当日在东宫时,李承乾劝解自己的话儿,说给了襄城听。

    “西施、王嬙?”襄城止住泪花,眼望桌上烛光,略微失神的呢喃道:“胡笳十八拍,拍拍断人肠。”

    “玉儿!”房遗爱本就对襄城心存愧疚,此时见佳人神情萧索,怜惜之意油然而生。

    “萧锐已经亡了,普天之下谁敢说些什么?待等局势稳定,我便上奏万岁,咱们去往梅坞县隐居如何?”

    这番话,倒不是房遗爱存心哄骗襄城,自从经历过与关陇门阀、萧氏一族的争斗后,生性恬静的房遗爱便萌生了远离长安的念头,联想到那民风淳朴的梅坞县,房驸马向往之极。

    襄城微微怔神,看向房遗爱,皱眉道:“房郎要离开长安?那山东士族如何?丞相、夫人如何?”

    “我辞官免爵,自然不会累及父亲。”房遗爱呢喃一声,面对心智近如妖的襄城,他心中却还留有些许胆怯。

    “先前房郎为了奴家,答应太子殿下助他登位,如今辞官而去,怕是太子不会应允呢。”

    说着,襄城正襟危坐,沉声道:“再者说,眼下丞相已然年过六旬,而长孙无忌却是正值壮年,房郎此去岂不是要置丞相于窘境么?”

    “这个……”被襄城说动心弦,房遗爱支吾一声,侧目看向桌上的红烛,但见烛光如豆、火如苗,在微风的影响下,火苗忽明忽暗,引得人心神不宁、思绪繁乱。

    “我等已然风烛残年,犹如风前灯、瓦上霜……”房遗爱耳畔回想起杜如晦在烂柯棋馆中的感慨,联想到父亲与长孙无忌之间的种种矛盾,从而引申到关陇门阀与山东士族的正见党政,房遗爱长叹一声,“哎!”

    “劳劳车马未离鞍,临事方知一走难。”房遗爱“文抄公……”附体,喟然一叹,转念间便将李中堂的绝命诗稍作修改,说给了襄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