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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1章 坐论百家

作者:大名府白衣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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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1章 坐论百家

    “在门房。”范进拱手答道。

    房遗爱眸中闪过一抹狐疑,略微思忖片刻后,小声道:“先去取些茶水、果品,送来书房后再引他前来。”

    等到范进走后,房遗爱连忙走进西厢房,在谢瑶环的协助下,匆忙换过衣衫梳洗过后,这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返回了书房之中。

    过了片刻,范进带领长孙澹来到书房,见长孙澹独自前来,房遗爱心中飘忽不定,只得起身拱手道:“长孙兄,别来无恙啊。”

    长孙澹嘴角微微上扬,还礼道:“清晨过府打搅了。”

    “无妨,兄台请坐。”房遗爱对长孙澹拱了拱手,接着又示意范进带上房门,这才缓缓坐在了茶桌前。

    长孙澹轻呷一口凉茶,眼望房遗爱,目光闪烁几遭,轻声道:“房驸马,五马道一事与驸马断无干系?”

    “澹兄也认为房俊是奸邪小人不成?”房遗爱剥开一枚荔枝,含笑道。

    “驸马为人……”长孙澹微微一顿,联想到房遗爱三番两次相救自己的往事,继续道:“可称磊落。”

    “既然如此,澹兄何必多问?”房遗爱吐出果核,取出手帕擦拭双手,好奇道:“澹兄此来必有所为。”

    长孙澹闻言不语,过了片刻,神色蓦地一凛,沉声道:“驸马可曾听过“欺以其方……”的典故?”

    “欺以其方?”

    房遗爱含笑品茶,他不曾想到接下来的回答,竟关乎着自己的人生走向,以及国子监一众生员的性命。

    “故君子可欺之以方,难罔以非其道。”

    房遗爱轻呷一口凉茶,喃喃道:“此句出自《万章上》,澹兄何故问起?”

    长孙澹侧头细听,见房遗爱答对正确,轻笑道:“果然是布衣榜首,名不虚传呐。”

    “孟圣典籍谁人不曾看过?房俊不过浅尝辄止而已。”房遗爱微微摇头道。

    就在房遗爱含笑准备发问时,长孙澹一句“漫不经心……”的话,随即叫他的笑脸儿立时僵住了。

    “房兄可知此言深意?”

    说完,长孙澹捡起一枚荔枝,旁若无人的剥着,全然不理房遗爱那闪烁着疑惑、惊诧的眸子。

    房遗爱侧头扫向长孙澹,见其神态如常、镇定自若,不由咋舌道:“此人……变化的好快!”

    对于长孙澹的印象,房遗爱还停留在国子监那场名震长安的棋局之上,在他看来长孙澹不过是一个“气罐子……”外加为人狷狂、恃才傲物的书呆子罢了,谁成想今日交谈竟展现出了惊人的一面。

    目光流盼,房遗爱心中暗自思忖,过了少许,悠然开口道:“此意房俊略知一二。”

    “对于那些正人君子,小人可以用合理的方法欺骗他。但绝不可能以不通情理的借口将其欺骗。”

    长孙澹吃下荔枝,轻挑双眉道:“那些正人君子?房兄言语间好似将自己从正人君子之列摘了出去?”

    “房俊从不自认正人君子,毕竟正人君子难做啊。”房遗爱表面打趣,心中暗想道:“说话如此蹊跷,定然有事!”

    见房遗爱话中有话,暗指长孙无忌等人并非君子,长孙澹却也不恼,吐出果核笑道:“君子也好,小人也罢。”

    说着,长孙澹又是拿起一枚荔枝,嘟囔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防人之心?”

    房遗爱剑眉颦蹙,只想着打破砂锅问到底,哪里有闲心雅致跟长孙澹这样兜弯子。

    “澹兄有话但讲无妨,房俊洗耳恭听便是。”房遗爱轻笑一声,效仿长孙澹拿起一枚荔枝,自顾自剥了起来。

    长孙澹眼望手中洁白的果肉,嗤的一笑,将其送到房俊面前,笑脸道:“房兄可曾嫌弃小弟?”

    “额……”长孙澹的殷勤让房遗爱始料未及,眼见送到面前的果肉,只得双手接过,心怀疑惑的吃了下去。

    边品尝岭南荔枝,房遗爱一边思绪飞扬,但长孙澹的态度转变诡谲难猜,一时也难以琢磨透他的意图。

    见房遗爱吃下荔枝,长孙澹捧盏轻呷,转而道:“小弟自幼在烂柯山跟随家师习学手谈,仁兄可知家师的名号?”

    “唔。”房遗爱微微皱眉,吐出果核后,略微思想了片刻,含糊道:“敢莫是那烂柯翁老先生?”

    “不错,家师号烂柯翁,实则却有一样更为傲人的本领。”

    “是何?”

    “黄老之道。”

    房遗爱咽了一口涎水,侧目用余光打量长孙澹,好奇费解之下,只得捧盏饮茶,拖延了少许这才道:“黄老学说?”

    “不错!”长孙澹含笑相望,眉宇间隐隐带着一丝自豪。

    “古来诸子百家历经千年多以沉寂,唯有儒、道两家盛行于世,诸如墨家、法家、兵家,却鲜有人知。”

    说着,长孙澹话锋一转,“仁兄可知为何?”

    “墨家、法家、兵家……”房遗爱微微气结,对于先秦百家他少有涉猎,但眼下长孙澹问起,不想在其面前失了面子的房驸马,只得开始了满嘴跑火车的伎俩。

    “墨家、法家俱都鼎盛一时,如今沉寂却也说明不了什么。倒是兵家……自古以来民间严禁私藏兵书,其衰落倒也合情合理。”

    长孙澹轻笑一声,“房兄高论,兵家却如仁兄所说。”

    见长孙澹只谈兵家,而略过了墨、法两家不去评论,房遗爱老脸一红,心想:“闪烁其词怕是没用了。”

    被长孙澹委婉嘲笑,房遗爱不甘如此,转而道:“其实道家之中也融入了兵家、医家、纵横家之流的学说。”

    “哦?”长孙澹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颇为惊讶道:“仁兄怎知?”

    “其实不难,纵观古书东汉时的邓禹,蜀汉时的诸葛武侯,乃至我朝的魏叔父不都是习学黄老之道的吗?”

    房遗爱这番话其实卖了一个乖,因为唐代及以前,古人大多涉猎极深,又非明朝那般只推崇儒术,所以说魏征、邓禹习学黄老之道倒也能自圆其说。

    “不错,不错。”长孙澹含笑点头,捧盏喝了一口凉茶,心中试探之意已经渐渐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