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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金刚钻,敢揽瓷器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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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不用再说了。”章大庸觉得柳所长经过这番修理已然不敢对自己的话再打什么折扣,于是他说道:“那么,刘老三这儿……”

    柳所长忙不迭地接过话头说:“我一切听从您的指示,您说咋办就咋办。”

    “其实这事儿根本就不关人家刘总的事儿,一切都是我的主张。”

    “是是是,这事儿与刘老三无关。您放心,我不再找他的麻烦了。”

    柳所长已然极尽奴颜卑色。

    章大庸看了一眼对方,说道:“那,昨晚打架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柳所长胸脯一挺,信心十足地回答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欸,你还没说具体打算呀。你准备咋处理,说给我听听。”

    “就按故意伤害罪办那小子。”

    闻言,章大庸的头顿时摇成了个拨浪鼓,他皱着眉头反对说:“不行。”

    “怎么,您不相信我的能力?就算那安博瑞的老婆拿出了监控视频录像带又能咋的,这事儿还得我这个派出所长说了算。”

    “这样吧,你还是把那个宋普洲给释放拉倒。”

    “啥?章行长您说啥?”柳所长吃惊得嘴巴张得老大。

    说实在话,柳所长今天对章大庸的所作所为一直都感觉十分的诡异。仅仅是录像带的问题就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现在又突然要把宋普洲给释放了。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呢?

    凭着他那多年练就的公安人员职业性的思辨能力,柳所长很快就意识到问题肯定出在章大庸两口子想法不一致的状况上。

    那么,章大庸为什么要背着老婆把录像带转交给安博瑞的老婆呢?

    “也许他们之间……”

    柳所长也算是个既好色又脑袋瓜子灵光的聪明人,他立马就明白了章大庸与安博瑞的老婆之间绝对有那么一腿儿。

    想到这儿,柳所长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轻佻的笑意。

    “你笑什么笑,发神经啦?”章大庸有些不耐烦地说:“我说,请你把宋普洲给放了。”

    已经对章大庸匪夷所思的行为有了大致醒悟的柳所长故意问道:“为什么?”

    “你就别问为什么,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好吧,就按照您的指示办。”说着,柳所长就准备去隔壁的办公室里找其他人宣布释放宋普洲的决定。

    “等等。”

    章大庸喊住了他。

    “怎么,领导还有指示吗?”

    “嘁,啥领导,领你个头哇?”章大庸笑骂了一声。

    “嘿嘿。”柳所长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说:“那,您说吧,啥事儿?”

    “这个,这件事儿吧……”

    看见章大庸欲言又止,柳所长越发对自己的判断大有信心,因此他替对方点明了要害:“如果照此办理,恐怕咱老姐姐那一关您不好过呀。”

    “鬼精灵!”章大庸笑着说:“这事儿恐怕还得你帮忙出个好点子才行。”

    “呵呵,您这么高的水平还用得着我出点子?”

    “别蹬鼻子上脸哈。”

    “好好好,我想想办法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柳所长想了想,说:“我觉得咱这假戏真做的节目还得继续表演下去。”

    “怎么说?”

    “您得跟我吵哇,必须得比咱老姐姐还要凶才行。”顿了顿,柳所长又补充说:“该翻脸还得翻,您说呢?”

    “就这么着吧。”

    “不过,我还得问一声,咱老姐姐知道您认识上官紫玉吗?”

    “不知道。”

    “这就好办了。”

    “那就拜托了。”章大庸很恳切地说:“瞧瞧,这事儿还真的非让你做恶人不可,实在是很对不起。”

    柳所长认真地说道:“欸,咱领导这么说就见外了。做这么点儿事情那是太应该了。”

    就这样,经过俩人一番密谋策划,接下来的处理过程也就水到渠成,没有出现太大的麻烦。

    起先,老女人当然是拼死拼活、不依不饶,章大庸也装模作样的大发雷霆。但是,柳所长坚持以监控视频录像是铁证,法律面前谁也不敢徇私舞弊为理由来做说服工作,最终老女人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调解。

    宋普洲自然是得以无罪释放,但是对方受伤他也不是毫无责任。所以,作为谈判代表的上官紫玉出手大方,开口就主动提出赔偿伤者人民币十万元。

    事情总算划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围绕这场纠纷的处理,章大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和谋略也是发挥到了极致。正如事后他向上官紫玉吹嘘的那样,没有金刚钻,敢揽瓷器活儿?

    “宋普洲,出来吧,你可以回家去了。”

    柳所长打开了拘留室的门锁,通知宋普洲解除羁押。

    在拘留室里关了这么十几个小时,乍一出门,宋普洲顿然觉得失而复得的自由是多么的宝贵。甚至有那么一刹那,他在想:假如自己是一只小鸟,此时此刻一定会鸣叫着直冲云霄。

    “猪头——”

    跟在柳所长身后的蒋菲菲饱含着泪花,激动万分地冲了上前。

    可是,宋普洲并没有同样热情的接受对方的拥抱。他像害怕遭受瘟疫传染似的敏捷地后退一步,躲过了蒋菲菲伸向自己的手臂。然后侧身绕过她,头也不回的就朝外面迈步而去。

    “上官副董,您,怎么您也在这儿?”

    宋普洲惊讶得张口结舌,他万万没有想到上官紫玉会出现在派出所。

    上官紫玉微笑着说:“来这儿接你呀。”

    紧随宋普洲身后的柳所长已然明白了上官紫玉和章大庸之间的关系,为了讨好她,他赶紧接嘴说:“宋普洲,若不是上官副董来搭救,你小子的下场恐怕就惨啰。”

    “柳所长,快别这样说。”上官紫玉谦虚地说道:“普洲同志本来就是无辜的嘛。”

    “是的是的。要不是您,我这个不称职的派出所长就要办出一桩冤假错案了。”善于见风使舵的柳所长不失时机的顺着上官紫玉的话意向宋普洲道歉说:“宋普洲同志,对不起,委屈你了。”

    “好了。柳所长该说再见了吧?”不等宋普洲搭话,上官紫玉接嘴说道。

    “再见!”

    柳所长习惯性的准备伸手,又犹犹豫豫的缩了回去。

    他的动作没有逃过上官紫玉法眼,她默然一笑,大大方方的伸出手,不失礼貌地说:“谢谢你啦,柳所长。再见!”

    “上官副董客气了。”这回柳所长不敢造次,轻轻握了一下对方的手说:“有空欢迎您前来指导工作。再见!”

    望着在几位彪形大汉簇拥下扬长而去的上官紫玉和宋普洲,蒋菲菲失落和委屈的泪水不知不觉的就滚滚而下。

    她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无比的莫名其妙,为什么从昨天起宋普洲会突然间视自己如仇敌呢?

    “美女,还在发呆呢。”柳所长惊扰了暗自垂泪的蒋菲菲,他幸灾乐祸地戏谑道:“怎么着,情哥哥被人抢走啦?”

    蒋菲菲没吱声,只是厌恶地白了他一眼。

    柳所长看看四下无人,便流里流气地说道:“美女呀,宋普洲人家也没错哇,攀龙附凤的谁不想嘛。姓宋的小子被那富婆抢走了没关系,还有哥哥我稀罕你哈。”说着竟然又想伸手来拽蒋菲菲。

    “流氓,呸!”

    蒋菲菲朝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口,一甩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