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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选择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跟你说清楚，”颜沁在那边情绪也不太好，“文扬这边现在也没有消停，总之轩扬现在的局势也不是很稳定，我也不希望你回来搅这个浑水……”
挂断了颜沁的电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事没成双过，坏事倒是连起来了。
凌晨两点在睡梦中醒过来，手机震得山摇地动的，这个时间如果不是骚扰电话，那多半就没有好事了。
我其实早已清醒，躺着没动弹，期望着手机是震两下就安静下来的骚扰电话。
但是手机震动起来还就没停了，心里沉甸甸的，鼓起勇气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苏菀。
这回是肯定没好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频率有些慌乱的心跳，接听了电话。
“林蒹，”苏菀一副尖锐得扎人耳膜的口吻，“庞晙这次被你害惨了，这下子你满意了吗？”
我听她那边很吵，似乎有很多人在边上说话。
我努力保持冷静的跟她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当然不明白了，”那边冷笑了一声，“这个时间你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呢吧？你自己看网上的消息，都是你干得好事！”
我没给她继续废话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然后打开网页。
我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在抖，网上直接爆料出来的倒不是庞晙，而是这批货的买方。
大半夜看着这满屏的消息我只觉得刺眼，现在网上大肆蔓延着这个买方这批货存在严重质量问题的消息。谁都知道东西还没开售，网上就把这些商品的评价搞成这样，对卖家来说意味着什么。更何况现在是直接点名了这个买方的信息，甚至还拿出了大量内部才知道的消息贴出来，力图增加消息的可信性。
最要命的一点是现在的情况是买方几乎已经做好了一切的资金投入，就等着到货开售，很多其旗下代理商都已经交了预售款签好了拿货合同。也是因为买方是走到这一步不能停下，所以得知缺货后才会闹得这么厉害。
而现在在网上还传出了这么大的负面消息，那么这个买方的这笔生意多半是已经判了“死刑”了。
然而苏菀指的“庞晙被害惨了”，是说这些爆料里的那些内部信息的泄露。这些消息我知道，条条都摆明了是庞晙手里才有的，这就是暗示庞晙是提供这些爆料的人，最起码也是个信息泄露者。但是不管是这两个哪个程度，那个买方身后有郑东晟撑腰，庞晙这次肯定不会被郑东晟轻饶了。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泄露出去。
我打电话给那个吴秘书，但是没人接，再打的时候就是别人接了，问我是谁。
我装着若无其事的口吻，随便编了个名字问对方是不是，结果对方说不是，我赶紧说自己打错了，然后把电话挂了。
看来吴秘书还是被逮住了，这我就没办法了。
我还是得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大半夜打给颜沁似乎有点不妥，犹豫再三先给她发了条短信，问她休息了吗？
本来这个时间我就没抱着对方能回复我的希望，想等着一会儿直接打电话过去，这样我也好说自己是先发短信了没人回复，所以不得已才打了电话。
但是颜沁那边猝不及防的给我秒回了，我还没看消息是什么，电话打来了。
“林蒹啊，”颜沁那边也很吵，“你也知道出事了吧？我这边有个朋友是那个买方旗下的代理，定金都交了。这不出事了吗，我现在陪着他在现场呢……”
颜沁说她是在汀茗的仓库这边，这些代理统统都跑到这里来闹着求证网上的消息。
“……一开始买方说货不对的时候，其实就是有旗下代理先提了这话，结果买方一来看才发现是真的。我刚刚问了这些代理，他们是接到了消息说货的数量不够，意思是他们的定金虽然交了但也可能会因此没法按时拿到货。然后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又有了消息给这些代理，告诉他们货品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紧接着网上才开始爆料这个消息的。”
真是棘手，这些代理交了钱，肯定会使劲闹，质量存不存在严重问题先不说，缺货是真的啊！而且补的货是今天午后才能到，现在去肯定会把缺货的事情闹大，到时候就说这一件事，庞晙想洗白脱身都会被盯上。
“林蒹，有句话我说了你别不爱听，”颜沁有点吞吞吐吐的，“那个……依我看，你要再保持现在这样按兵不动，庞晙这次可能真的凶多吉少了……”
就算是内部信息泄露也未必肯定是庞晙所为，谁能保证他人没有经手过呢？再说了就是信息泄露了，那曝光的也不能肯定是庞晙干的啊，至多是信息泄露，这也可以推给是他人有意盗取的啊……
我不甘心的还想说等等，但是被颜沁的几句话彻底的动摇了这个想法。
“你知不知道这些代理全都是交了定金的，而没交定金的代理是一个也没接到过消息。我问了，交了定金的代理是直接来这边提货的，所以当时就是庞晙去找买方拿的这些代理的个人信息，其他人都不知道。你也知道他们拿了钱，肯定是会往死里闹的，而且他们是一个不落的都被通知到位了。买方现在也正憋屈的要命到处告状呢，这件事庞晙是跑不了了，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固执了……”
为什么会这样，就算是诬陷庞晙，那这样也该有个动机吧？
我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动机可以用的，就问颜沁。
颜沁直接把手机给她那个代理朋友讲，他说据他上家给出的解释是庞晙是在报复他们，因为之前缺货的事庞晙想要私了，但是被这边拒绝了，并且还把事情闹大了。所以庞晙就想借着这件事让代理都闹到买方那边上门要退款，让买方下不来台。
“……而且还有那个汀茗负责人跟我上家寻求私了的记录做证据，这件事我觉得不能假了！”
我问他是什么记录，结果告诉是转账记录和聊天记录。
这一通说下来，糊弄个外人是没什么毛病了。不过以我对庞晙的了解，我还是坚信他干不出来这么拙劣而且漏洞百出的事。
我还是没死心给庞晙打了几次电话，最后听着无人接听的返回音，我彻底挂断了电话。
我看了看网上，事情还在持续扩散，以一种简直无法阻挡的速度。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网上那些简直荒唐的言论了，我真想揪着这些别人当枪使了的代理商说庞晙不是这种人，可是这没用，也不可能。
“庞晙这次被你害惨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固执了……”
“你要是不担心庞晙出事的话……”
……
够了，真是够了。
看着黑漆漆的空荡房间，没人再在家里给我留一盏灯，一瞬间觉得我现在这样的生活真的是没有了光。
可是我还要活下去。
我跟庞晙都得活下去。
庞晙，对不起了，我没有办法。
凌晨三点半。
我还是没有下定决心，犹犹豫豫的给文轩发了条消息。
我倒是期望他睡了，看不见我的消息，让我再逗留在那个被困的人身边一会儿，哪怕只是心理上的关系。
“我在，怎么了？”
看来今晚失眠的人可不少了，这又是一个。
我倒是卡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敲了好几次回复，删了写，写了再删，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合适。
就在我终于决定要点击发送的一刻，一个的电话再次打断了我。
“林小姐，”文扬似笑非笑的口吻，“我猜你这会儿肯定也没睡吧？”
我没好气的跟他说：“真不巧，文先生猜错了，我正休息呢。”
要是打电话人家都说了在睡觉了，再不结束通话那也是厚脸皮的一个境界了。
我还以为文扬能挂掉电话，然后我发现自己低估了文扬脸皮的厚度。
“那就告诉林小姐一个能让你清醒点的事情？”文扬丝毫没有挂电话的意思，“想必您也知道庞晙现在的处境，那我就不兜圈子了。如果林小姐肯帮个小忙，这件事其实未必是无解的……”
是不是全世界都打算拿庞晙要挟我？
但我还不得不承认这点，我认怂，因为他现在的确是我的软肋。
我警惕的问文扬：“到底是什么事情？”
“给我那个傻弟弟的东西也给我一份。”
这点事啊？我当时就答应了。
反正我也学会了，倘若文轩因为这事找我，我就理直气壮的跟他说，自己是把东西给了他，可我没说只能给他啊。
“你不用急着给我，我对内容没兴趣，我要你自己亲自去把这份证据拿给郑东晟那边……”
我明白文扬这么做的用意，无非是怕我耍手段，拿假的证据出来跟他玩将计就计，到时候栽跟头的就是文扬了。
可是这份证据的真实性我心里清楚得很，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