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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他的身世
梅氏指着沈清竹骂：“你这个死蹄子，我是短你吃还是短你喝了，去别人家吃饭，是要让别人知道我这个当后娘的对你不好吗？我对你掏心掏肺，你还吃别人的。”
紧接着话锋一转就伤心欲绝：“茂良啊，我就说我不想嫁给你，当后娘苦啊，掏心掏肺，都暖不了她的心，她还是跟别人亲啊！”
沈茂良数落了沈清竹一顿，又说周奶奶多管闲事，然后哄着梅氏走了，留下吓的哭的撕心裂肺的小禾，目瞪口呆的清竹，还有难受的老泪纵横的周奶奶。
从那个时候开始，沈清竹为了不连累周奶奶，再没去过周奶奶家里，也只当自己从来没有生辰。
这一晃，就是十多年！
江启臣心疼地看着她眼中的明明灭灭，知道她想起了不开心的过去，只搂着她，默默地安慰。
沈清竹心大，过去了就过去了，如今幸福的日子正向她招手。
“谢谢你，阿臣，谢谢你记得我生辰。”
“未来的每一天，我们一起渡过。”江启辰认真地说道，无比的虔诚。
沈清竹笑：“好。阿臣，你是什么生辰，我也要记着。以后咱们的孩子，我们每一个孩子的生辰都要记着，等他们长大了，都离开了，就还是我们两个人过生辰，过一辈子。”
他记得她的，她也一定要记着他的！
“阿清，你觉得一辈子，有多长？”江启臣很认真地问沈清竹，他的眼睛明亮，聚精会神地望着沈清竹。
沈清竹歪着头想了想：“当然是到白发苍苍的时候啦。到那个时候你鹤发鸡皮，我老态龙钟，我们还要在一起。”
多么动听的情话，她心中的一辈子，就是这样的！他也想，可是，情况不允许！
江启臣的笑顿时凝固在了唇边，他张了张嘴，面色微变，没说话，牵着沈清竹往山上走。
沈清竹分明看到了他眼底的难受和歉疚，却不知他为何会难受，只能用小手回握着他，紧紧地握着。
感觉到了手心里头的暖意，江启臣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回头一字一句地对沈清竹说道：“阿清，我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有些事情，他决定坦白，不想让她被蒙在鼓里。
她那么喜欢自己，想要跟自己白头，只是，自己终究不能给她共白头的许诺。
他要说清楚，让她自己选择，无论她选择或者放弃，他都不会怪她，他会一辈子爱她，永远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守护她。
而这一段美好的日子，将会成为他短暂的生命中最重要最幸福的时刻，简直就像是偷来的！
沈清竹看着他那凝重的模样，心里头有些紧张，似乎他要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阿臣……”
她紧紧地攥着江启臣的手，宽厚的手掌在她的手心里头，在那一刻，她竟然有种抓不住的感觉。
“阿清，我的生辰是七月十五！”江启臣决定所有的事情都坦白。
包括生辰，包括生命。
他出生的那天，刚好是鬼节。
传说七月十五鬼门大开，普通人都会极少出门，更别提在那日出生的孩子了，人都说那天出生的孩子是百鬼夜行里出来投胎的亡魂，所以在鬼节出生的孩子都被人称为是鬼孩子。
“阿清……”江启臣声音平和，已不见丝毫的悲伤。
那痛苦无助的过去，在经年累月的成长里头已经化成了泡影。
“我母亲生我时，是早产，她难产过世。”
但凡是知道他身世的人，都会说他是个鬼孩子。
那天出生，又克死母亲，不是鬼孩子来索命，是什么！
“阿臣……”
沈清竹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望着江启臣，突然能够体会到他这么多年过的是个什么悲惨的日子。
他在百鬼出行的那一日出生，他母亲因为早产又恰好死在了他出生的那一日，脸上还有一道可怖的青色印记，对于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打击更残忍。
她还经历过有母爱的那五年，她是个正常人！
江启臣不是，难以想象他这么多年，一个人孤单的生活在这里，没人陪他说话聊天，没人问他饥寒与否，无人床前伺候。
沈清竹一把搂住面前人精壮的腰肢，哽咽地说道：“阿臣，这一辈子，都会有我在你身边，我就待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
江启臣轻吻着沈清竹的发顶，细细说道：“阿清，若是我有一日提前离你而去，你会不会怪我？”
沈清竹嗯了一声：“会。”
江启臣无奈地笑了：“如果我告诉你我可能真的会提前离你而去呢？”
沈清竹嘴角刚才挂着的笑意顿时消散，她抬头，震惊地望着他，俨然不愿意相信他刚才说的话，“你……说什么？”
江启臣下定了决心，本就决定今夜向她坦白一切。
“我脸上的印记，是天生的，而我早产，也是因为我母亲身中血毒，这种毒，从母体带出来，更是在我身体里驻扎。这血毒不仅会改变我的相貌，还会影响我的寿命。”
沈清竹听的目瞪口呆。
江启臣不想她害怕成这个样子，他迫切想要让这个场景变得轻松一些，可是无论他怎么想，他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都那么让人痛彻心扉。
“山顶上那个清潭，那清潭水水温冰冷，我发病的时候正好能抵御我身上的血毒，免得我血毒毒发而亡。可即便那寒潭之水能压制我体内的血毒，却解不了这种毒，等到血毒侵入五脏六腑，最后逐渐的蔓延至我的全身，就会要了我的命！”
“怎么会？”沈清竹喃喃自语，不敢相信：“那其他的大夫呢？他们说能治好吗？”
江启臣无奈地摇头：“全天下的大夫都看过了，此毒无解！”
从刚出生，连口奶汁都没喝，灌进去的第一口就是浓浓的汤药，这全天下，怕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吧！
别人沐浴用的是干净的水，而他用的还是汤药，浑身上下经年累月都是奇怪的药味，连他，回想起来，都要嫌弃过去的自己。
沈清竹望着江启臣，江启臣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痒，沈清竹不说话，他摸不定她心中在想什么，也许她会扇自己一巴掌，骂自己欺骗她，也有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些，他都想过。
之前他爱她深，听到她说喜欢自己，就慌慌乱乱地没了方向。
可是，总要跟她坦白的。
他喜欢她，不想骗她，还想永远跟她在一起。
沈清竹听了这番话，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只是，却无一丝一毫地不悦，而是满满的心疼。心疼他为什么现在才告诉自己，心疼他一个人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的？
身体里头带着毒素，跟正常人不一样，这样的苦楚，若是她，或许早就过不下去了！
“这就是你当时为什么一直远离我的原因？”沈清竹问他，眼神里头满是哀伤。
江启臣点点头：“嗯。”
“那后来为什么又要跟我在一起呢？”沈清竹问。
江启臣心有些难受，他苦笑道：“因为，我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
那一夜，你那么勇敢地说喜欢我，弄的我猝不及防，毫无反手之力。你那么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啊。
我从未想过对一个人好，可是自从你出现后，我只想对你好，用尽我认为所有好的方式。
沈清竹定定地望着他。
江启臣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干：“阿清，如果你后悔了，我……你可以离开，不会拦着你。这事情本就是我不对，我不该隐瞒你。”
“你还有什么事情隐瞒了我？”沈清竹面色很冷，心里头却难受的如滔天巨浪风起云涌。
江启臣抿唇摇头，努力呼出一口气，便是声音都开始颤抖：“我不穷。其他的，就没……没有了。”
他如今就是个普通的老百姓，有点钱，不穷，这不算隐瞒吧！
“不穷？我觉得不太可能，你肯定还有事情瞒着我！”沈清竹煞有介事的说道，然后撸起了袖子，摸到了镯子。
江启臣的心猛地往下沉，一沉沉到了万丈深渊的谷底。
她终究是介意，要把镯子还给自己了吗？
他虽猜出这个结局，说不后悔是假的，可是让他后悔，和让她痛苦，他宁愿选择自己后悔。
沈清竹转着自己手中的镯子问他：“你太太外祖母、太外祖母、外祖母都只生了一个女儿嘛？”
江启臣楞住了，明白沈清竹说的话之后点点头：“嗯，是的！”
沈清竹闻言嘴巴一瘪，看那模样委屈至极，“那如果我们生了两个女儿呢？三个呢？生七个八个女儿怎么办？这一根镯子难不成还要打碎了分吗？”
“什么？”江启臣愣住了。
“要是有儿子，他们没有传家宝吗？他们没有传家宝，会不会怪我们重女轻男？说我们不爱他们。”沈清竹连珠带炮，继续追问。
“什么？”江启臣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也出现了问题。
“别什么什么的了，我就一句话，从明天开始，必须再准备几样传家宝出来。儿子女儿都得有。省的以后说你这个当爹的偏心。”沈清竹撅着嘴说道，那霸道的模样，月光之下，皎洁的好似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