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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眼前人是心上人
江寄何一时冲动领着人走了以后，其实脑子里是没什么目的地的。
在屋里不觉得，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外面的小贩也都点上了灯，望过去就是一片灯海。
他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杨柳儿，只看到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半张脸都躲在斗篷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江寄何转过身，给她把斗篷的带子系得更紧了一点，问:“冷吗？”
两个人离得很近，杨柳儿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也能看到他的眼睛盯着自己，幽深的瞳孔里只有自己的倒影。
她摇了摇头，说:“不冷。”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就这么一起走下去，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
两人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悠，这个时候的氛围跟白天不一样，白天是欢快且热烈的，而到了晚上，气氛就变成了天上的明月，含蓄而甜蜜。
杨柳儿亦步亦趋的跟着江寄何，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心里泛起一种温馨柔情的感觉。
这一刻，她甚至觉得，都不需要江寄何的任何回应，单凭她现在心中的满腔心意，就可以朝着江寄何靠近一步一步又一步。
江寄何却突然停了下来，他回头，盯着杨柳儿，突然问:“你觉得，当今和过往，哪个更重要？”
杨柳儿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她想了想，说:“别人都说，应当珍惜当今，不可沉溺于过往……”
江寄何垂下眼眸。
“但是，谁不懂得这个道理呢？可是又有几个人真的能真的不沉溺于过往呢？”杨柳儿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那些往事都是你经历过的事，你会记得当时的心情，快乐抑或痛苦，那么它们就是你的一部分，深深刻在你的身体里，没有那么快就可以忘的。”
“所以，我不劝你忘记过去，也不劝你珍惜现在，我觉得，当你问出这个问题时，其实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你只是需要一个肯定。”
江寄何一直没有说话，他一直看着眼前的人，她说的话其实不无道理，江寄何问她这个问题，只是突然间就很想知道她的看法。
但他真的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让人出乎意料的答案。
“更何况……”杨柳儿笑了笑。“你怎么知道，过往和当今就必须要二选一呢？它们说不定是可以共生的存在，不一定非要舍弃。”
说这番话时，杨柳儿低了低头，这些话都是她的心里话，有的事情太离奇，她无法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更不可能告诉面前的人，你的过往和当今都在这里，她们融为了一体，并不想逼你选择，也可以理解你的纠结和犹豫。
她只能用她自己的方法，让他明白自己的想法，也想让他抛开身份和外表，去看清这句身体里的灵魂。
而这灵魂，一直都期待着他的追寻。
江寄何没有叫马车，两个人就这样慢慢地走了回去。
冬天的夜晚有一点寒冷，可是天上的明月与地上的灯光相映成趣，虽然寒冷，但是并不让人觉得孤寂。
杨柳儿看着近在咫尺的杨府，忍不住想，如果这条路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足够她把这一辈子都走完就好了。
但不管她怎么想，杨府还是很快就到了，江寄何转过身，说:“回去吧，早点歇着，今天跑来跑去的，你也累了吧。”
杨柳儿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亮，她笑着说:“一点儿也不累。”
江寄何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目光似乎格外温柔，两个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江寄何这才帮她理了理乱了的头发，说:“回去吧，不要了。”
杨柳儿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觉得空气里好像都充满了一股甜得像蜜的味道。
她掩饰性的别过头咳嗽了一下，说:“那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江寄何点点头，看着杨柳儿拾阶而上，回头看看他，再看看他，终于消失在了杨府的门后。
而他留在原地，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突然间就想起了那句话。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天刚蒙蒙亮，杨柳儿就已经醒了。
她没起来，懒懒的躺在床上，能听到外边的仆人跑来跑去做活，和刻意压低了声音的说话声。
她透过窗户向外看去，能看到外面都是一片雾蒙蒙。杨柳儿裹了裹被子，又忍不住回想昨晚的事情。
昨晚江寄何的话她听得出来什么意思，夏禾应该是跟这人说了点什么，很有可能是关于自己问过他的事，这才让江寄何不得不开始反思自己的心意。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逼他，她更愿意让江寄何慢慢地发现自己的心意，真正的心意相通。她不是一个性急的人，对于自己珍惜在意的人，她一向是等得起的。
可是，偏偏江寄何喜欢的人是曾经的她。薛云亦已经死了，即使她的灵魂还在，但却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存在，江寄何的这一份心意注定是没有地方可以寄托了，而她更害怕他会钻牛角尖，把自己弄得也不愉快。
杨柳儿不希望自己会给他带来不愉快。
天渐渐亮了，屋外的声音也慢慢变得更喧闹。杨柳儿没再躺下去，也没喊笑月来，自己慢慢地穿了衣服，对着镜子梳妆打扮。
她收拾好了才出去，让屋外的侍女愣了一下，赶紧跑过来想要扶她，她却挥了挥手，避开了她的手。
她不慌不忙的坐到桌子边，侍女给她端来了早点，她捧着碗粥慢慢喝着，一抬头，却看见杨晔走了过来。
她有些惊奇，按理说杨晔这个时候已经去宫里了，怎么也不可能在家里碰到他。
杨晔过来就直接坐在杨柳儿对面，下人给他端来了早餐。杨柳儿放下了碗，用手托着腮，问:“都这个点了，你没去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