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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有证人二十一人。”
陈瑾冷静的看着几人，继续：“所有人现在都已经在控制之下，随意可以听候陛下传唤。其中，重要证人五人。其中一人许氏是许老太医的妹妹，也是被害许太医的姑姑。她可以证实，当年她在宫中做女官，召贵妃买通她向皇后下毒。而后皇后发现真相，以许氏性命威胁许老太医，迫使许家为她做事。许老太医杀了我祖父之后急火攻心，不久内疚过世。将一切悉数交给许太医，许太医攀附权贵，不似许老太医，因此依附皇后。为她除掉很多异己，并且利用自己的医术害死了我的父亲，二叔三叔。不过他并不是全然信任皇后，已经将所有一切都记了下来，并且将皇后吩咐他办的事情悉数登记了下来，藏在密室之中。同时，他因为二十年的忠心耿耿与小心翼翼，成功得到皇后的两份手谕。皇后为了报复召贵妃，利用了张太医的妹妹张妙姿，因为她的哥哥是陛下心腹，召贵妃对她没有那么警惕。张妙姿得手害死召贵妃。”
杨钰听到这里，实在坚持不住，忍不住落下一滴泪。
“许太医没有按照皇后的要求除掉张妙姿，反而是提醒她假死，张妙姿诈死逃走。皇后并不知情。以为除掉了张妙姿，安枕无忧。而现在，张妙姿因为女儿朱妙妙被押解回京，她是第二位重要证人。”
皇帝冷笑一声， 开口：“贵妃以为借刀杀人，你除掉了许氏，结果许氏没死，许家为你所用；而你以为许家除掉了张氏，而许太医却也没有除掉张氏。你说，冥冥之中是不是自有定数？”
皇后咬住唇，不言语。
“在许家找到密室之后，我遇到了截杀与阻拦。幸得七皇子仗义相助，也多亏陛下早有成算，早就安排人埋伏，因此抓到了刺杀我的人。更将幕后黑手周尚书缉拿。周尚书，本名汪宜，是擒获的第三名证人。周尚书身份不同，我并没有见他，还请陛下亲自安排人审问。”
皇帝颔首。
“第四名证人，御膳房苏尚宫，据她交代，是她配合张妙姿一同害死召贵妃。并且受您的提携，一路走到尚宫的位置。前几日，她曾勾结周尚书，安排人进入大牢诛杀许夫人。并未得逞。”
“第五名证人，朱妙妙，她可以证明许太医与苏尚宫，本名汪宜的周尚书都是相识，同属一党。另外其他证人十六人，并有太医院数人，许府数人，以及尚书府及宫中涉案人员二百三十几人，已然悉数控制。”
皇帝再次颔首，陈瑾条理清晰，简单明了。
而杨桓竟是没有想到，短短时间，陈瑾竟然已经做了这么多。不过又一想，心中有些明白，想来父皇早就已经在这些地方安排了人，只等陈瑾调查清楚，立刻动手抓人。
如此一来，御林军出现帮助陈瑾倒是不让人意外了。
他们早就已经有所筹谋。
“通过许太医的亲笔信可以证明，皇后一直在诛杀陈家的人。其中，证据包括皇后亲手写的一张便签。这也是许太医留下来最关键的证据之一。而七皇子也找到了为石碑上的字迹造假的人。事已至此，石碑之事，纯属陷害。虽然还不知我陈家被害缘由，但是证据确凿，还请陛下还我们陈家枉死之人一个公道。”
皇帝低头俯视皇后，声音没有一分起伏：“为什么害死陈家的人？”
皇后心跳得厉害，不过却强自镇定，她道：“他们不能为我所用，我只能除掉他们。难道还需要更多的理由么？”
皇帝审视皇后，没言语。
很显然，他并不相信皇后这个理由。
他侧头看向陈瑾，问道：“你相信这个理由么？”
“不信。”
别说是皇帝，就连陈瑾都不相信。能这样赶尽杀绝，一个都不放过，她绝对不相信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皇帝笑了出来，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神态带着几分冷然，说：“连陈瑾都不信的鬼话，你糊弄朕？你是朕当成傻子了吗？这么多年，我以为你这个皇后可以做的很好，最起码，你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但是现在看来。人如若蠢，真是没治了。连一个许太医都能将你钉死，你还有什么用？”
皇后被皇帝这样骂，也哭了出来：“陛下，臣妾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这么多年，我尽心尽力管好后宫，我不吃醋，不嫉妒，您还要我怎么样？我知道召贵妃是您最爱的女人，可是我也是皇后，我是皇后啊。您何时把我当回事儿了？”
“你们都下去。”
皇帝突然就摆手。
杨桓担心皇后，立刻挡在了皇后面前：“父皇，母后许是做错了。但是求您给她一条生路。不管如何，她都是大周的皇后。若是一个皇后爆出这些丑闻，不管于国于民都不是一件好事儿。父皇，求求您。”
他跪下磕头，说道：“父皇，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求您能留母后一条命，我求您，求求您了。”
皇帝顺手将整个茶壶都砸了出去，茶壶砸在杨桓的额头，流下血。
皇帝难掩愤怒，他拍着桌子咒骂：“什么都不要？你以为你自己有什么？你所有的一切，哪一个不是朕给与你的？滚出去。”
杨桓面无表情，但是却动也不动。
他执拗的挡在皇后的面前，坚定不已。
皇帝：“高廉，将人给朕拖出去。”
陈瑾抿抿嘴，转身往外走。
皇帝却突然叫了一声：“陈瑾。”
陈瑾停下脚步，她恭敬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皇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石碑一事，就此作罢。”
陈瑾立刻：“多谢陛下恩典。其实我自己的生死，我都不放在心上，毕竟生死有命。可是我的亲人，他们……”
皇帝打断她的话，缓缓道：“你找到皇后杀人的原因，朕就为你做主。”
陈瑾一愣，随后立即：“多谢陛下。”
皇帝深深的看着陈瑾，她清冷如玉的脸蛋儿多了几分坚定。皇帝意味深长的笑了出来，他说：“出去吧。”
陈瑾：“那我现在可以直接去调查么？”
皇帝：“你倒是不关心这边的情形。朕以为，不管是冲着什么，你都该很关心这边的结果。难道就不觉得朕会处理皇后么？”
陈瑾：“我只知道自己只要做到您交代的事情，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以皇帝刚才的表现来看，陈瑾不相信皇帝会真的对皇后如何。只有杨桓才会心急乱了分寸这样猜测，从而不肯离开。
事实上，作为受害者，她与杨钰的感觉却是一致的，他们都看到了陛下的态度。陛下就算是处理了皇后，也并不是他们要的处理。
她想要的，是皇后的性命。
而现在皇帝这样承诺，陈瑾就一定会竭尽全力。
她抬眸，绷紧了一张小脸儿：“启禀陛下，不知我是否可以审问相关人等。”
皇帝：“可以。”
他回头看向张公公，点了点头。
张公公：“陈小姐尽管查证就是，老奴会吩咐他们听从你的吩咐。”
陈瑾微微颔首，出了大门，出门的一瞬间，她的目光与杨桓的视线对上，二人很快的别开了视线。
大门关上，院中俱是侍卫，十分密集。
她垂首思考一下，扬了一下嘴角。
她与杨桓，这一世大抵真是有缘无分了。
陈瑾抬头看向天空，月黑星高，疏朗清敛。
可是一切又那么的让人无可奈何。
只是陈瑾到底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走到这个地步，她已然无路可退。
她慢慢的出了院子，就见陈然坐在墙角，他看到陈瑾，一个踉跄起身：“姐姐，你要不要紧？”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今晚宫中加强戒备，陈瑾久久不归，他真是担心极了。
陈瑾轻声：“你怎么在？”
陈然：“我找到一个证据，着急见你。正是因此，他们才勉强让我过来等你。”
他声音急促，一把握住了陈瑾的手：“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我真的可能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陈瑾反手握住他，四下看了看，她平复一下心情，说：“你跟我来。”
姐弟二人，走到无人之处。
她道：“你找到了什么证据？今日我的发现也很多，现在已经证实，我们家里的长辈是皇后所害。而陛下答应，只要我找到皇后加害我们陈家人的缘由，就会处置皇后。”
陈然震惊的看向陈瑾，结巴：“真的是她？”
一瞬间又涨红了脸：“真的是她， 真的是她害了祖父他们？这个坏女人。”
他攥紧了拳头，“姐，我知道缘由，我知道缘由了。”
陈瑾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陈然，追问：“什么？你知道？”
陈然忙不迭的点头：“这个毒妇，这个毒妇，我知道的！姐姐，我今日终于在太医院找到一些证据，我怀疑，皇后是假的！”
陈瑾霍的抬头，满目震惊， 不可置信。
她声音都变了，错愕道：“假的？”
陈然：“对，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