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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嘿，老朋友24
他逼近，几乎抵着她，男人的气息不可忽视地压向她，虽然没伸手，但似乎这样就将瘦小的女孩纳入怀中，他在等，等她开口。
念初被逼得后退两步，懊恼道：“不跟你说了！”
她飞快地逃离这个房间，下楼跳上出租车。
黑夜的长街灯火通明，浮华掠过，念初的心静不下来。
之后闫博再一次邀请她过去，第二次格子间里的工作人员就对她没有好奇了，还能打个招呼，唤她笔名，尊重地称她为老师。
这真叫念初受宠若惊，她在文圈混了这么多年，有一点成绩，出过几本书，但绝对不是大红大紫，顶多算是小粉红，哪儿称得上老师啊？
连连摆手，耳朵尖冒出一点茱萸红，闫博从后头把她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张口道：“你等等。”
然后从一旁柜子里拉出一个小拉车，对她笑言：“一直忘记还给你。”
那是她的小拉车，时间转到不久前的一天，她在这栋楼对面路口救下他的女儿，不知道自己的小拉车落哪儿了，还带着小五重新买了一个。
原来，在这。
那天的情况太混乱，小拉车似乎遭受过一番蹂蹑，拉杆上蹭花几处，被人细心地用卡通贴纸挡住。
闫博说：“不知道你还需不需要，不然我赔你一个吧。”
念初指指：“这珊宝贴的啊？”
闫博点点头：“她应该弥补自己的错误。”
念初能想到闫博站在父亲这个立场上是怎么教育珊宝的，他会很严肃，不容质疑，必须让女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
如果他能多在女儿面前笑笑就好了。
他明明笑起来很好看。
不同的身份有不同的态度，这个她理解。
念初看着卡通贴纸，还是忍不住要说一句：“珊宝很怕你。”
闫博请她坐下，端上一杯水，问：“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说你不喜欢她。”念初一哂，这是孩子的错觉，闫博应该是全世界最爱珊宝的人了。
闫博发愁地叹了口气：“她才多大就叛逆期，以后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管她。”
念初说：“或许长大就好了。”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或许衣食无忧，但她渴望的陪伴是金钱买不到的。
闫博将女儿的事放一边，提起公事。
“我们拒绝了对方的合作。”他说。
***
为此还被那个叫巫山之鸦的作者在微博上无名无姓地挂上墙，虽没点名，但意思很明白，说有个新的出版社吊作者玩，谈好的合同说不要就不要，期间她本着圈里规矩拒绝多方同时洽谈，吃了好大的亏。
也是怪了，同样的梗写成的小说，别人一夜爆红微博粉丝激增数万，一条微博评论好几百，卖了影视版权还卖实体版权，可她就是挨骂的那个，微博粉丝数没涨反而掉得厉害，现在文还没完结又因为最近手受伤导致更新缓慢再被骂一通。
念初看着闫博，其实可以不必这样，不必为她做到这样，她算什么啊？
但闫博说出来的话很不一样：“总要有立规矩的人，不能助长这种风气，如果抄袭的文也能拍剧出书，那么日后更多的人将肆无忌惮地奉行拿来主义，而影视公司在现阶段也只考虑作品人气和拍剧后的群众基础，根本不在乎是否抄袭，这条路不好走，你身为作者将要面对更多，但总要试一试，你说对吗？”
你说对吗？
话是对的。
国内文圈在版权意识这方面还很不成熟，都是风声大雨点小，大多是让对方发微博道歉删文，真走法律程序的很少，一是取证时间长，二是律师诉讼费太高，三是……
是什么呢，念初静静想着，最关键的一点正如闫博所说，在这条路上，成功的先驱实在太少，人们一想到官司首先是觉得麻烦，心里再有气，忍忍就算。
而且，有的时候，黑的能说成白的。
比如她，几年前明明只是撞梗，却被掐得退圈。
撞梗和融梗之前的定义太微妙，目前没有精准的法律条款界限这两者，这就是为什么打官司很难的原因。
而这两者本身就是很难界定的。
但，
如果……如果有人站出来，成为成功的范例，那么，抄袭者在想偷梗的时候则会有所顾虑，赔偿金高的话，会限制他们胆子，这就起到了有益的作用。
去年一部抄袭剧火遍了大江南北，三岁稚童都会跟唱电视剧主题曲，老百姓人人都夸好看，可只有少数人关注是否原创，是否抄袭，抄袭者有多无耻，被抄的作者有多无奈。
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完，先驱总是寂寞，念初自己做不了这样的事，但她认为这很有意义，抛开自身利益来说的话。
“我可以提供独立创作的时间和文档，我有保留每个阶段进度的习惯。”念初斟酌着说道，看向闫博，看见他微微笑了一下，目光发亮。
她并不知道，她的一次小小的勇敢将会为这个圈子带来什么，将会为千千万万小作者维护什么权益，将会在未来的每一份版权合同中添加什么条款。
此时，她担心的是已经买了版权的影视公司是不是会将故事拍成电影。
那是她的故事。
可大屏幕上将出现别的作者的名字。
一贯畏畏缩缩干涩的心田里冒出一颗小小的嫩芽，娇艳的青绿色，破土而出。
念初看着走到一旁接电话的闫博，心想，人跟人的格局真的不一样，他是这个领域的优秀者。
闫博挂了电话走过来，指指桌上的电脑：“今天先把证据整理出来，待会儿会有人来和你对接，你们这个……叫调色盘对吧？”
念初点点头。
“从现在起，我们公司正式代理你的作品版权，负责接下来的对公诉讼，待会也会有法务部的同事来和你谈，而我……”闫博无奈，“我要回去接一下珊珊，她又发烧了，家政阿姨有急事要请假几天。”
“好的好的，你赶紧去。”念初站起来，在他临出门前叮咛一声，“这次别抢灯了，再撞到别人多不好。”
闫博穿衣服的动作突然停顿下来，看向小小的女孩。
有多久了？身边没有人这样软声叮嘱他开车小心？
原来她是觉得抢灯不好的，可还是那样大方的原谅他。
她如一株幼苗，破土而出，立在他宽敞的办公室里，巨大的办公桌之后，她身后有透明的落地玻璃，几日未见的阳光穿透而来，将她的轮廓晕染成金色，她毛茸茸的，看起来柔软无比。
闫博唤了声：“念初。”
小姑娘挥挥手：“赶紧去吧。”
南春碎碎念：
咱明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