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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覆手间 风云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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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章宫内的喜气未曾淡去,安庆帝斜倚在软榻上,张口吃下淑妃递到口边的葡萄,一边问:“你确实亲耳听到他说了?”

    王公公立在下首,低头敛声,小心翼翼地回答:“是,奴才亲口听见他对顾旸说顾谦死了。”

    “还有什么?”安庆帝问道。

    “顾旸说此后驸马爷和相府一刀两断,而后顾旸便走了,奴才就回宫复命了。”

    安庆帝点点头,摆手让他下去,然后搂住身侧的淑妃道:“这下可放心了?”

    淑妃眼含娇态,柔柔的俯进他怀中道:“还是皇上有办法。”

    安庆帝哈哈大笑,一手勾起淑妃的下巴,眯眼道:“那爱妃要如何奖励朕呢?”

    淑妃面带绯红,口唇轻启吻上他的唇,辗转缠绵一番道:“那要看皇上了。”

    安庆帝会心一笑,扬手让四周的宫婢退下,淑妃含羞带娇,缠上他的脖颈,轻咬舔舐道:“那皇上可不要忘了成儿啊。”

    安庆帝大手剥开淑妃的衣衫,吻上她胸前白皙的肌肤道:“放心,成儿聪慧定能继承大统。”

    淑妃殷唇轻笑,极尽媚态的迎合上他。一时间满室春光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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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喧嚣的夜终于渐渐归于平静,慕然换了衣衫在众仆的簇拥下往喜房走去。门口的嬷嬷见慕然来了,喜不自胜的行礼问安:“驸马爷长乐。”

    慕然眼不看她,扬手让身后的阿景打赏了,自己径直推开房门入内。

    奂婳头顶凤冠,盖头上用金线绣着鸳鸯戏水图,她端坐在床边,听到门口的动静紧张的握紧了袖角。

    旁边守着的喜娘见了慕然,喜气洋洋的行了礼,然后拿过喜秤让他挑盖头。慕然接过来,扫了一眼房内的众人道:“都退下吧。”

    喜娘一愣,有些为难地说:“驸马爷,这礼还没行完呢。”

    慕然冷冷清清的看了她一眼,“这些虚礼我自会行完,无需你们观看。”

    喜娘被他的眼神一扫,再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得低头悄声退下了。

    房内只余二人,奂婳更是紧张。

    她从小见过他无数遍,没有哪一次这样的靠近过,想到他似明月皎洁的双眸要注视着自己便心跳不已,她可以想象出他的眼神,因为她见过无数次他那样注视着顾媺,而今那样含情脉脉的眼要注视着自己了,让她恍然以为尚在梦中。

    可是等了良久也不见他近前挑盖头,心中不免有些惴惴。

    直至三更,突然听见他道:“夜深了,公主歇息吧。”她以为他要来揭盖头了,刚刚平复的心又怦然乱跳起来,却听见他的脚步声往越远的地方去了。

    霎时间明白了他的意图,急忙起身唤道:“慕郎!”

    慕然止步回头,“公主有何吩咐。”

    奂婳此刻已从刚才的慌乱里回神,他的语气淡漠而疏离,她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心中冰凉一片,口中却依然温柔道:“你要去哪里?今晚是你我新婚之夜。”

    “我刚刚喝多了,吹了冷风怕是染了风寒,公主千金之体,莫要染上了。”

    “你我已是夫妻,哪里还有高下之分,今晚你就歇在这里吧。”

    “慕然惶恐,公主还是早些歇息吧。”说完他转身出门。

    奂婳怔怔的后退几步,坐在冰冷的床沿上。她呆呆的取下盖头,看见上面的鸳鸯图案,心中刺痛。将盖头狠狠丢下,又觉的不解气,取下头上的凤冠摔在地上。凤冠上的珠翠宝石破裂溅开,发出巨大的声响。她转身俯在床上痛哭出声。

    门口候着的侍婢们看着驸马爷出来走远,又听见房内巨大的响动和公主的哭声,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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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胤,盛京。

    冬去春回,冰封的山林渐渐染上青色。

    山泉慢慢消融,五颜六色的野花细碎的点缀在山间,随春风摇曳着身姿。风中还带着早春的料峭,并不是春游踏青的好时候,可是盛京东北侧的伽陵山上游人如织。

    伽陵山斜横在盛京的东北方,只是一个小山,相对于西边设有皇家猎场的西山来说显的不值一提,可是今年却成为了文人士子们最常提起的地方,因为一个人,冯言。

    冯言的名声鹊起并不是因为他本人做了什么,而是因为被封为北胤第一才子的沈昭居然一天之内三至其舍下问疑。

    沈昭是何人,那可是敢藐视陈家权威,抗旨不受,敢和原本的状元陈钰设台比才而名动天下的高洁之士,已成为北胤士子心中的领袖。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还要在寒冬三至伽陵山问疑,可见伽陵山那位冯言的实力。

    冯言在这不起眼的伽陵山上住了多久都无从知晓,可见是个真隐士,要不是因为沈昭肯定还在山中明珠蒙尘呢。

    这是士子间相传的关于冯言的情况,因为沈昭对他谦逊的态度,众人对山中隐士冯言的态度也充满了神往。

    或许是被不断上山拜访的士子扰烦了,冯言居然一改之前闭门谢客的态度,在春分这日设宴伽陵山,不论身份高贵,只要能对上门口书童的诗皆能入席。

    春分这天,伽陵山下停满了马车,在科举中高中的士子或是落魄的文人都齐聚伽陵山。沿着弯弯曲曲的山经上去,便能看见几间茅草屋随意的搭在林子间。

    门口垂手立着两个小书童,青色的长衫没有过多的花饰,门口的人围着他们一一对诗,那小书童看去稚嫩却才华横溢,山林鱼鸟无不入诗,并且张口便来,对没有对上的人也彬彬有礼,并不傲慢轻视。光是这两个书童的气度已叫门口的众人啧舌,不禁更加期待起主人的风采。

    对诗成功的文人们进了门,顺着山路又往上走,过了一个树木丛生的山坡竟是一片开阔的场地,远处可遥遥望见瀑布,似一条银练挂在山间,顺着瀑布流淌过来的小溪潺潺穿行在林间,水清澈见底,叮咚悦耳。

    地上放着一个个草编的蒲团,旁边有酒瓮和酒盏。众人随意的挑了地方坐,随意的说着话。

    小童抬上书案笔墨恭敬的说:“主人尚在安眠,众位可随意吟诗作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