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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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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光灿烂,和风煦煦,她穿着一件华美尊贵的正黄色凤袍,上面用各色的彩线还有金线银线绣着一只昂首挺立,振翅欲飞的五彩凤凰,在凤凰一双鸡足似得脚下,花团锦簇,蝴蝶翩翩,百鸟争鸣,好不华贵美丽,明媚的阳光打在上面,反射出一片金碧的颜色,炫目刺人,显得她愈加高贵。

    一头长发绾成高高的凤髻,头戴紫金凤冠,簪一对九尾紫金凤钗,耳上亦是一对紫金凤坠,为她本就绝美的容貌增添了几分华丽美艳。

    脚上穿着一双紫金凤履漫步于百花齐放的御花园内,她绝美的脸上令这一片花儿都黯然失色,但那张脸上没有丝毫欣喜却有些恍然之色,带着点疑惑,这皇宫之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冷寂静了?出来这么久竟是一个宫女太监都没发现。

    继续往前穿过御花园,她的步伐变得急切,神情变得焦躁,等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皇上和大臣们上早朝的太和殿门前。

    看着太和殿刚正不阿,威严霸气的殿门,她的脸上反倒是多了几分柔和之色,嘴角微露出一抹慈爱的笑意,低头伸手摸了摸已经有些隆起的小腹,她微微一笑,抬步走进了太和殿中。

    太和殿内一片金碧辉煌,明晃晃的颜色刺得她眼角都睁不开,等她适应这殿内的辉煌放下手时,才发现殿内竟是空无一人。

    她恍惚了一下,愈发的觉得奇怪,今天的皇宫怎么这么奇怪?一路从朝凤殿出来到这里,竟是半个人影都没有看见,按理说这个时辰皇上应该在太和殿内早朝才是!

    看着空空如也的太和殿,她皱起了秀丽中透着一丝妩媚的墨眉,缓缓上前走到了龙椅面前。

    金碧的龙椅之上,拳头大的龙头雕刻的栩栩如生,镶了两颗血红的宝石为睛,对上那一对龙睛时,她心中不由地一颤,一股骇人的威严充斥了她心底,令她不由地想俯下首去,她的眼前又是忽然一闪,刚刚还一个人都没有的太和殿内顿时站满了人,大臣们、内侍们,还有皇上顿时挤满了整个太和殿。

    她看了眼旁边的大臣们,又抬头去看龙椅,脸上涌出一阵欣喜,“皇上……”

    还来不及走上前,坐在龙椅上的男人那冰冷的目光猛地看向她,她立即混身冰凉一片,像是跌入了寒冷的冰窖中,彻骨冰凉,脚下僵冷着挪不动半分,紧接着男人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如仙般的美丽女人,她温柔地笑着慢慢走近坐在龙椅上那个变得陌生的男人。

    看着女人,男人面色转为柔和,长臂一伸,揽着女人亲密地坐在了他的腿上,视线从女人身上移开,冰冷的目光一瞬又射向了站在下面的她。

    “来人,将皇后虞氏拿下!”

    她来不及喊上半句话,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个侍卫一下把她给扣押着跪在了地上,慌乱中她小心地护着自己的肚子。

    坐在腿上的温柔女人注意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皱了下眉,脸上的温柔之色微闪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笑靥如花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仰头疑惑地看着龙椅上的男人,她不明白地问:“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

    “呵呵!”仙子般的女人笑了一声,那温婉的笑容像是在嘲笑她。

    男人看她的目光愈发的冰冷,冷冷道:“左相林远勾结皇后意图篡位,即刻起,废除虞氏皇后之位,打入天牢。不日,同林氏九族全部株连。”

    顷刻之间,她感觉原本明亮的太和殿被一片黑暗迅速占据,仿佛整座宫殿是用寒冰雕砌而成,到处都是冷气,她木然地看着上面的男人和女人,那是她最熟悉的两个人,现在是最陌生的两个人,陌生的她感觉像是从来没见过他们。

    身上的凤袍被人扒了下去,头顶的凤冠、凤钗和凤坠被人摘走,她眼看着内侍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些曾经属于她的华美的首饰走上去,恭敬而谄媚地送到了女人面前。

    女人脸上露出欢喜地神色,将那些首饰拿在手里,笑着在男人脸颊上落下一吻,男人同样欢喜地笑了,那一刻她竟是觉得他们是如此的般配,就像是观世音菩萨身边座下的童子童女。

    在北侍卫拖下去的最后她听见百官俯首道喜的声音,那是属于她的称呼,她的一切,现在都被那个女人抢走了。

    她木然,默然地看着,一双妩媚的眼睛失去了往昔的神采,变得黯淡无光,不知为什么她却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直到被押进天牢看见她那些至亲至爱的人在里面备受折磨刁难,她终于忍不住地大哭起来,泪水一颗一颗滑落,却是没人再会安慰,疼惜她了。

    最后,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给了她一丝生的希望。

    天牢漫长的等待中,她以为皇上会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份上放过她,至少让她把他们的孩子生下来。当她被重新带回皇宫的那一刻,她的心情是欣喜而激动的,然而她见到的人却是她,而不是他。

    她穿着她的衣服,戴着她的首饰,住着她的寝宫,占着她的男人……昔日的一切似乎都像是为她做了嫁衣。

    她以为她对她还有那么一丝怜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会放她一命,最后才知道只有无尽的恶毒,在他们那悲悯天下,温柔如水的容颜下,是一颗恶毒,长满了倒刺,利爪的黑心。

    她跪在地上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抢走她的一切,质问她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却只看见女人美丽的笑脸,还有那张温柔笑脸背后的歹毒和杀意。

    一间小屋,她,还有一只饿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巨大野狗。

    慌乱地退到门边,她知道她就在外面,她苦苦哀求,求她放了她,求她让她见皇上最后一面,她却置若罔闻,甚至笑靥如花,神情温柔似水,长身玉立若灿莲,当野狗咬上她的腿时,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只听见外面她肆意的笑声。

    那一日的皇宫里,不知道是她痛苦的惨叫盖过了她幸福的笑声,还是她的笑声掩盖了她的叫声,她从来没有体会到如此的痛苦,从心脏到肉体,每一寸皮肤上痛苦都在蔓延,几次她都以为她到了地狱,在刀山火海上挣扎着,每每睁开眼睛却依旧能看见她那美若天仙的身影立在那里。

    当野狗将她腹中那未成形的胎儿拖出来时,她连喊得力气都没有了,世界仿佛都变得安静了下来,此刻她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只剩下无尽的怨念,等待着恶鬼来把她拖着去地狱。

    “呼!”

    黑暗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人猛地坐了起来,盯着被子下自己一双腿,感受着它的真实,虞茗深呼了一口气,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抬手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

    又是那个梦,那天她去迎春楼见过林煜和林榛之后,晚上回来就做了这个梦,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她仍旧被这个诡异的梦纠缠着。

    梦里的几个人她感觉异常熟悉,但总像是隔了一层轻纱一样,让她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漆黑的房间里,虞茗坐在床上,神色略微有些恍惚,额头还渗着一层细密的冷汗,微喘着气,她突然扭头看了眼床榻旁边,除了那几个铜制的烛台外便无其他,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人正在那里看着她。

    那目光似怨似泣,压的她有一瞬甚至喘不过气来,她摸索着穿上白底兰花纹的绣花鞋,只着着一身白色的里衣走到了窗前,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纸洒进来,像是拢了一层轻纱般曼妙。

    她伸手将窗户打开,想要透透气,一股清冽的寒风立即吹了进来,让她的脑子一瞬变得清醒,身子哆嗦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她有些沉醉了闭上了眼睛,蓦地有什么东西从她眼前闪过,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院墙外翻了进来,她微微拧了拧眉,幽暗的眼底闪过一道冷芒,正准备关上些窗户,却发现暗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发现了她!

    对视了一瞬,黑影眨眼之间便来到了窗前,一个利落地翻身进了屋子里,在她身上快速地点了几下,然后虞茗就发现她不能动了,也不能说话,只能睁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这人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只一双深邃的眼睛露在外面,却是看不出什么来。

    黑衣人关上了窗户,不小心发出了点声音惊动了外屋守夜的碧珠,碧珠摸着黑往屋里走,一边低声喊道:“小姐,您醒了吗?”

    黑衣人的目光一凝,接着掏出一把锃亮的匕首抵在了虞茗腰间,他的目光却是比那匕首还要冷冽些,一身黑衣融在了黑暗里,高大修长的身形紧贴在了虞茗的身后,幽暗的眸子看着她头顶披散的长发,窗外微风拂过撩起她的发丝从他黑色的面巾上飘飞而过,一股淡淡的幽香弥漫在他的鼻尖,那一瞬他有些莫名地沉醉,迷失在其中,还有一点轻微的熟悉从他心头掠过。

    “小姐?”碧珠从外屋绕过一张六扇的水墨红木雕漆屏风进来,看见虞茗站在窗口惊了一声,并没有发现躲在虞茗身后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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