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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张让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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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辰领了姜颐的命令,一路上不敢耽误,忙向十常侍所在的小院跑去。十常侍虽然手握重权,但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并没有大动土木,修建府邸。只是住在宫里一个很是幽静的小院里。

    这个院子虽然外表看着并不惹人注目,可是周围却有重兵防守,禁卫森严比之长乐宫竟有过之而无不及,屋内的摆饰品也皆是全天下最为名贵的珍宝。在汉宫里,能够进入这个院子里的人没有几个,良辰曾经听宫里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宫女们私下议论过,说是如果不是十常侍的人进了这个院子,最后都会死于非命。

    因为据说十常侍把这些年贪污受贿,强取豪夺得来的巨额财富,全部都藏在了这个外表看起来毫不招眼的院子里。

    良辰在宫里这么多年,却也是从来没有靠近过这个院子半分,这个院子对皇宫里的人来说,真的是一个很神秘的存在。

    良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向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说明了来意,小太监进去通传之后,才对良辰道:“姑娘,张常侍请你进去说话。”

    良辰随着他走进屋内,一路上并不敢随意张望,进了里室,只见张让端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捧了杯茶,正在那里眯着眼睛细细品尝着。

    他手里装茶的杯子良辰以前侍奉太后的时候见过,凝血碧玉杯,是千年的古董,传说用此杯饮水,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普天之下只有一只,没想到竟从太后那里到了他手上。

    不敢细想,良辰忙跪下请安道:“锦华宫婢女良辰拜见常侍大人,祝愿大人福寿永享。”

    张让这才淡淡抬起眼,“你这丫头倒真是会说话,真不愧是姜颐公主宫里的人。来人,赏。”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小太监捧着一只一尺长左右的方形锦盒过来,良辰双手接过,忙道:“奴婢谢大人赏赐。”

    张让望了一眼还谦恭的跪在地上的良辰道:“起来说话吧!”

    “谢大人。”良辰捧着锦盒,站起身来。

    “姜颐公主派你过来,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他悠闲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好整以暇的望着良辰道。

    良辰点点头,道:“公主殿下让我来回禀大人,大人提议的太后娘娘寿诞献舞之事,公主不愿。”

    “噢?”他不动声色的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不知良辰姑娘可否告诉老夫,姜颐公主拒绝的原因?”

    良辰弯了弯腰,道:“奴婢不敢隐瞒,公主说民间舞姬尚有人为其一掷千金,何况她乃千金之躯,怎么能白白献舞?”

    “原来,公主殿下是要老夫开个价啊?”他的嘴角扬了抹笑,良辰却接着道:“常侍大人误会公主了,公主的意思是说让前来赴宴的各位大臣都送上一件礼物,作为欣赏了公主舞艺的谢礼,至于礼物的价格高低,名贵与否,就看各位大人的心意了。”

    张让站起身来,绕着良辰缓步走了两圈,良辰虽然恭敬的弯着身子,面上没什么变化,掩在宽大衣袖下的双手却早已经攥出了汗。

    张然越是不说话,良辰的心里越是忐忑。关于这位手握大权的大宦官,宫里的传言多到数不胜数。大家都说张让是十常侍里最心狠手辣的一个,心思细腻如同狐狸,手段阴辣却胜豺狼。此人生性敏感,并且有仇必报,得罪他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的,就连尸体,甚至都很少留得全尸。

    宫里的流言蜚语也许是夸大其词,却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良辰虽是紧张着,面上却也没露出半分,只是额上已经沁出了汗珠。

    “公主殿下虽说是金枝玉叶,但是太后娘娘的懿旨,姜颐公主难道想要违抗?”张让轻笑着说道:“姜颐公主一向聪慧,此次,为何却是犯了傻?”他的声音阴阳怪气,字里行间,透着完全的不可一世,甚至对于姜颐这样的皇室帝女,也没有半分的放在眼里。

    听到他这句话,良辰并没有太意外,先前她来这里之前,姜颐就有叮嘱过她。

    “良辰,你这次去张让那里,他绝对会用母后的懿旨来威胁你。”姜颐那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张让会这样说,便告诉了她应对之法,“他若是这样说,你也不必担心,更不要露出半分怯意。你只需告诉他,母后对于我的宠爱,其他的,他自己便会做决定。”

    良辰想到这里,抬起头来,眼里带着一抹嘲弄道:“常侍大人,太后娘娘平日里待姜颐公主如何,这宫里的人都知道。公主受尽万千宠爱,就连陛下都不及公主受宠,姜颐公主不愿献舞,相信太后娘娘也不会勉强公主的。”

    天知道良辰说这话的时候用了多少勇气,对方可是十常侍之首的张让,就算一言不合将她先斩后奏,都没有人敢说些什么。

    额间已经布满了细碎的汗珠,良辰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双脚都在颤抖,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终于张让缓缓点头道:“良辰姑娘说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公主殿下真真是太后娘娘的心肝宝贝,平日里连锦华宫的大门都舍不得让公主出来,这次当众献舞,说什么也不能让公主空手而归。”他顿了顿,才似笑非笑的说道:“公主殿下的舞的确不能白看,只是不知道,姜颐公主的舞蹈是否能够配得上这份礼物?”他缓缓的走到良辰身边,打开他刚刚赐给良辰的锦盒。

    那里面装着的是满满的金条,炫丽的金色闪花了良辰的眼。

    张让合上锦盒,“依良辰姑娘来看,公主的舞艺是否值得上这个价格?”

    “黄金有价绝色无价,姜颐公主美貌艳冠京华,况且??????”良辰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姜颐公主舞姿卓绝,先帝在世时就常夸公主舞姿鸾回凤翥。”一字不差,全是张让先前为了劝说太后答允让公主殿下献舞时所说的话。

    张让虽是笑着的,但那笑意却未到达眼底,“良辰姑娘真是伶牙俐齿,一句话就让老夫再也无话可说。也罢,你回去告诉姜颐公主,她的要求老夫答应了。”

    “谢大人。”良辰道了谢就要离开,就在快要走出门的时候,张让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做好女人该做的事就行了,不要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

    良辰没敢回头,只是答了声“是”就立刻快步走了出来。

    等到远离了张让所在的小院,良辰才觉得自己好像又重新活了过来。张让这个人就像只老狐狸一样,和他谈条件,真的是危险之极。不得不说,姜颐公主这一招真的是兵行险招,其危险性,并不下于老虎口里拔牙。

    稍稍平复了下心情,良辰快步向着锦华宫的方向走去,离得很远就看见美景在宫门口往这边张望着。她一看到良辰,立刻跑着迎向她,“良辰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公主等的可急了。”

    良辰一听她这话,忙跑进宫里,守在宫里的姜颐一见到她,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

    良辰立刻道歉,“对不起公主,让你久等了,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姜颐就一把抱住了她,良辰愣住了,陪在一边的美景也愣住了,宫里面侍奉的所有宫人都愣住了。

    “良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知不知道你一直没有回来,我有多自责,我问我自己为什么要让你去找张让,我明明知道他那个人并非善类,我真的很后悔,我好害怕你出事,我??????”

    她再也说不出来话,只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一颗一颗,全都砸在了良辰的心上。

    良辰望着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似用黑墨勾勒出的眼睫处被泪轻轻晕开,延绵成飘渺的轻波,“公主,对不起,奴婢让你担心了。”良辰轻轻地握住姜颐的手,“奴婢出身卑贱,向来被人看不起,就连性命,亦是轻贱,却蒙公主关心爱护,视若姐妹,奴婢此生无以为报,只愿终其一生守在公主身边,护佑公主周全。”

    姜颐松开了紧握着她的手,冲她点点头,抬手擦了擦面上的泪珠,“刚才是我失态了,没把你吓着吧?”

    良辰摇摇头,“公主,张常侍同意了你的要求,还有这个,是张常侍赏给奴婢的。”良辰将怀中的锦盒打开,对姜颐说道。

    姜颐望着盒中的金条,然后抬手将锦盒合上,“良辰,这些金子,你准备如何处理?”

    “奴婢现在就将它转赠给公主,用来缓解宫中经费不足的问题。虽然杯水车薪,但至少能解燃眉之急。而且,这盒金子是张常侍所赐,也算是从哪来回哪去了!”

    姜颐感激的望着她,“谢谢你,良辰。”

    “公主莫要和良辰客气了,只是还有一句话,张常侍让我转告给公主。”良辰望着姜颐,“张常侍说: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做好女人该做的事就行了,不要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

    做好女人该做的事,不要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姜颐细细的揣摩了两遍张让的这句话,然后微微扬唇,却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道:“良辰,你去给朝中所有官员送上母后生辰的请柬;美景,你去母后那里,将这笔钱送给母后,记住,千万不要给十常侍知道这件事。”

    看着良辰美景都领了命下去,姜颐嘴角的笑容再也扬不起来,她望着窗外的白雪,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