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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章 怅怀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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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的,或许只是个巧合。。”

    陈渊如此碎碎念着,一边却不由自主的把腿走向另一个方向。

    谁都知道,镇帅身边只有两个女孩儿而已,而且一贯有传闻他偏好年幼的小女子。就连广府的那位主母,也都还没有过及笄礼,就带着几个女孩儿替他主持家业和藩务。

    相比那些妻妾成群,却依旧到处巧取豪夺,恣意妄为猎色不已的藩镇守臣们,这位大人的这点偏好,简直就是洁身自好良善无害的令人发指了。

    而且对方还是家养的旧识和亲故,就更没有理由让人非议和质疑的理由了,反而还有担心,对方都是这么小的年纪,能不能生出合格的下代继承人来。

    因此,就算身边带着个持剑侍女,也是那种英武凛然的类型,很难让人联想到其他用途上去。

    如此的种种,怎么会在意上群玉楼里的一个女娘呢,说不定别有内情,只是自家杞人忧天而已.

    陈渊也只能是如此,半是自欺欺人式的安慰自己,脚步匆匆的回到了官校之内,却发现鹏举哥哥已经临时出门公干去了。

    这下他最后一点指望也没了,不由在原地有些六神无主起来。

    益都,新落成未久的守臣官邸庭院里,随着那些移栽的花花草草,陆续成活生长起来,点缀在假山花石亭台之间,已经颇具规模和奢浮气象了。

    隔着特制的单向帘子,我搂着膝盖上的伽嘉,也在打量和观察着外面,这个被我突然召见的女子。

    既然接收了登州残余献出来的,包括多处行院在内的地方产业,顺带也稍微过问一下我所关注的部下感情问题,好为将来的措施和手段有所铺垫。

    令人意外的是对方久经人事的风尘味,并不是那么重。虽然从容貌上说也不算特别出众,脸盘圆润,身形娇小而丰腴有致,也只能算是中人之姿以上,却属于那种比较耐看的类型。

    而且从腰肢和臀部的评价上,也是能宜家安产的。在洗尽铅华之后,站在那里倒像是个街坊邻居家的俏丽阿姐之流,让人看着就有点安心。

    无怪我麾下的那只大鹏鸟,会看上她。这明摆就代表了朴实而传统的民间审美观。

    在我面前,也白了若干个准备好的剧本和台词,有家庭伦理狗血版的,也有推理分析版的。。

    “听说你和鹏举过往甚密。。”

    我想了想,还是中规中矩的质声道

    “可有此事。。”

    “请贵人明鉴。。”

    她突然把头低了下来,有些切声告求

    “这不关鹏举的事情。。”

    “却是我不知廉耻,一时贪慕虚荣,用心机勾引了他。。”

    “之前的一切种种,都是奴的过错。。”

    “还请贵人不要责于他身。。”

    “有什么妨碍责切,尽管处置于奴家好了。。”

    我有些做蜡了,这是什么画风,根本不在我的剧本之内啊。难道她误会了什么,把我当成某种棒打鸳鸯的反派角色了!!!

    “好吧,那我有一个建议。。”

    我叹了口气,假作思考了一下,决定顺着这个套路试探下去。

    “我可以赠给一笔资财,安排你销声匿迹。。”

    “..。。”

    听到这话,她脸上露出某种惊异,然后又变成悲苦和凄然的表情来。

    “然后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在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如何”

    我努力和声说话,做出循循善诱的腔调来

    “我甚至可以让你从良改配。。找个富贵出身或是官宦人家,就此安定终身”

    “但前提是你自此绝迹人事,不准与他再有任何往来和音讯。。”

    “何苦再贱妾身上大费周章呢。。”

    她也像是从某种激荡的情绪中平复下来,声音有些艰涩的道。

    “看来贵人是极为看中鹏举了。。”

    我不免惊讶了一下,这个女子果然是还有点见识,只有觉得有些应对不能。难道我能说其实是恶意趣味发作了,想逗你玩么。

    “奴家虽然出身微贱,但也不会恬不廉耻的去耽误他的前程。。”

    她又继续道。

    “还请贵人给我寻个,令他找不到的地方,苟且安身就好。。”

    “至于从良再配,富贵余生什么的,。。”

    虽然这么说着,女子目光却变得黯淡灰暗下来,不知不觉间也有了哭腔。

    “以奴这个身资,就不能更多奢望了。。”

    “若是觉得有所关碍,还请赐我一死好了。。”

    “如此残躯,蒙的他人青眼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只恨不能早早相逢。。”

    说到这里她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有些泣不成声了。

    “唯盼身后不当成为他的妨碍才是。。”

    我的建议果然被拒绝了,不过我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和失望。这拒绝的好,如果不拒绝的话,我还真不放心籍此,成全他们的好事情。

    毕竟,一个毫不在意对方,或是轻易被富贵利禄所打动,而贪慕虚荣的女子,实在是不能作为我看好的某人,相伴长久的良配。

    “既然这样,”

    我努力压下心底的一点罪恶感,做出勃然变色样子重重哼了一声。

    “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那女子也咬着发白的嘴唇,露出某种引颈就戳的决然表情。

    “只好成全你们了。。”

    这话一出对方脸色不由白了白,突然就身体摇晃着晕倒昏阙过去。

    喂喂,这是什么节奏,我的剧本还没念完呢,这就玩脱了?我不由露出错愕的表情来。

    这时,帘子下一个身影已经如脱缰野马飞奔而出,一把将倒地的女子,搀扶着抱了起来。却是我早已经安排在内室旁听的鹏举兄。

    “孝娥。。”

    他几乎用力呼唤和摇晃了之后,那女子才犹然醒来,却是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面,喃声道。

    “真是稀奇,我还能再见你一面。。”

    “不管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也算心满意足了。。”

    “孝娥你。。真是太傻了”

    鹏举兄也很有些痛心疾首的道。

    “为什么违心要说那些不爱惜己身的话。。”

    “若不是。。若不是。。”

    喂喂,你们这算什么事,搞的我好像成了十恶不赦的幕后大反派一般。在帘子后面听了好一会,这两位旁若无人的互诉衷肠之后,我也忍不住重重的咳嗽起来。

    “多谢制帅的安排。。”

    这时鹏举兄也像是恍然大悟过来,赶忙搀扶着女子对我行礼拜谢道

    “替我等剖明了心意。。”

    “自此不再有所缺憾了”

    “不用感谢我。。”

    我轻描淡写的道

    “只是我需要一个标杆和榜样而已。。”

    “既然你对我忠勤于事,我也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的。。”

    “还不赶快把带人回去。。”

    然后我难得严厉的对他催促道。

    “留在这里等我摆酒请客么。。”

    于是,守在宅邸门口附近的陈渊,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难以理解的一幕:,

    自己那位一般正经不苟言笑的鹏举哥哥,却是紧紧牵着一位脸色犹有余红的女娘,似乎是生怕对方就此抛掉一般小心翼翼的,连同大包小包的物件,从里头被送了了出来,又上了一架马车。

    “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渊这一刻只觉得心里仿佛是打翻了一个浆糊桶,乱七八糟的有些不明所以了。

    .....。

    洛都,端水殿中,

    御座上的小女帝,已经是满脸害怕的表情,蜷缩在一名中年女官的怀里,用心惊胆战的眼神,偷偷看着正在不远处,大光其火的灵宝公张恩贤。

    不,现在已经是加九锡的卫王兼摄政了。

    “杨可世这厮,究竟是做什么吃的”

    “都让人打到了治所。。”

    “却只能坐拥重兵,缩在城中观望敌势肆虐。。”

    “这还是当初淮上血战到洛都的那个杨大胆,杨拼命么。。”

    “做了节度使之后,就变得胆怯畏缩,格外惜身苟全了么。。”

    “就算是亲自督促的三路追击,也没能打出什么像样的成果来。。”

    “还有那几个新提拔的军帅,尽是给我相互推诿,”

    “拿一堆不知来历的人头,糊弄上官很有意趣么。。”

    “短发的南佬和结辫的马胡子,骗得了满城军民,难道余还分不出来么。。”

    “那,是否草拟文告,训责惩遣一二。。”

    一名侍御学士小心翼翼的请示到

    “不。。公旨还是照例给赏,赐物并加给出身。。”

    卫王张恩贤重重吐了口气。

    “然后私下以余的手信,严厉责成好了。。”

    “至少在河北平定之前,还需要他来稳住局面。。”

    说实话,他却没有想到,当初从洛都哗变出奔的那些河北军,最后居然会变成盘踞在河北道内,更甚于于那些从流窜肆虐,改为占据一方塞外番胡势力之外,全新的大麻烦。

    因为,见多了家乡故里,被番胡肆虐荼毒的惨状之后,他们多数心有怨对的被就地应募聚集在了,河北行台招讨使兼都督张邦昌的身边,以结境自守不受乱命为由,一直抗拒来自中枢的大多数指令。

    而且,相对于多山而遍地险要,而得以保存相当人口城邑,也比较顺利重归中枢步调的河东到来说。地处大平原上的河北,人心民情则要更加复杂的多。

    除了对峙和冲突不断的中枢、地方两大势力之外,尚有犬牙交错间杂着各色塞外番胡;态度不明的地方豪强土团;乃至流亡道途的乱军、啸聚的匪类等多种势力,

    他们各有忌惮和立场、私心,又相互牵制的多处小规模乱战成一团。因此,

    洛都的诏令所能通达的,也就是河北西南部,京畿道对岸的六、七州之地而已。

    而且,因为黄河水师的分裂和反乱,就连对河北道稍微靠东一些的沿黄各州威慑力,都已经或者正在失去了。

    这个结果即在全局大盘的预料之中,却又在诸多细节上的谋算之外。

    毕竟,谁又能想到今世今时的局面,会让张氏亲族的一个外放重臣,如张邦昌这样才具平庸却苟营好利之辈,也会起了不该有的妄念和野心。

    这个结果既让张恩贤很有些恼怒,又让他有些隐隐的担忧和警惕。

    在任用身边的亲党上更加审慎和小心,但是问题是他接了大摄职权未久,权威与功绩尚不如乃父,他如果不用这些亲族朋党,安插关要弼为羽翼的话,就更没有可信之人了。

    无论是在班底中引入朝臣还是军中的新血,都需要时间来培养和实务、军功的磨砺。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能够体会到,当年身为大摄的父尊,是为什么一副缓不求急的心情了。特别是在逐渐掌握了这个位子之后,他的想法和态度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这权势和影响力都严重缩水的“站天子”,委实不好做下来的,更别说想要完成实至名归的“座朝天子”。毕竟,在洛都城里,真要想取代那个摆设而坐上那个位置,也许只要一句话而已。

    但是这个政令南不出河南,北不过沿黄各州;西边还有一堆入关后就站着不走,只等拿好处和犒赏的西军藩镇,所谓的真皇帝,又做的是什么滋味呢。

    只能竭尽手腕的一边周旋,一边集中资源囤积练兵,逐步的进行夺还光复作战而重树中枢权威。

    所以,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必须容忍这些皇道派的残余,甚至要有所倚重和笼络,来驱策他们为实现最终目的而继续卖力。

    这个来自族兄府上已经认命的女子糖糖,倒是让他十分满意。不但在床第间很有些手段和欢趣,在也相应经手的事务方面,也自有一番头脑。

    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当然在他这个身份已经没有“偷不如偷不着”的问题了。故而,他并没有把这个青睐的女子就此接回府上,而是留在自己的堂兄家中。

    然后定期以内廷召见和听取汇报的由头,带着对方府上女眷过来,满足一下自己的私欲,也算是对那位很有些出彩的堂弟,某种恶意趣味的内心补偿。

    因此,作为交换条件和补偿,他也难得决定接受了一回枕头风,打算派人想办法寻回她那位,原本在洛都密营里效力,却被秘密派遣南下公干的兄长金求德。